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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宴 竹间听客 89089 字 1个月前

来更夫的梆子声,任久言这才发现已经枯坐了两个时辰。

而这两个时辰的意义,就是他终于意识到,原来最尖锐的愤怒,不是萧凌恒的怒吼,而是他最后那句平静的“我要你活着”。

这夜,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个在月下挥汗如雨,一个在暗处独坐天明。

第35章 伺候别动,张嘴

随着天督府的潜入调查,刘禹章一案来到了任久言计划中的最终环节,这日,他被天督府右指挥使尹万秋“请”到了天督府衙内进行最终审决。

天督府正堂内,气氛肃穆庄严。三法司主审官员端坐高堂,尹万秋作为主审官立于案前。任久言一袭素衣跪于堂下,神色平静。

楚世安静立门外,透过半开的门扉注视着堂内情形。作为非本案审理人员,他只能在此静观。

尹万秋沉声问道:“任大人,经查证,刘禹章侍郎所为皆是受你指使,可属实?”

“属实。”任久言声音清晰。

“五殿下可曾知晓此事?”

“殿下毫不知情。”

“对纯禧郡主提供的证词,可有异议?”

“无异议。”

“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尹万秋与门外的楚世安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正襟危坐,肃然宣判:

“经三法司会审定谳,查十六卫监门卫直长任顷舟,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尽忠报国,反与户部侍郎刘禹章朋比为奸,共谋构陷户部尚书,挑动朝堂纷争,其行已触《大褚律》第二百四十三条‘官吏结党营私’之罪、第三百一十二条‘诬告反坐’之罪。今据其认罪态度,依律量减,判处廷杖二十之刑。着刑部即日执行,天督府派员监刑,以正国法。”

堂内一片肃静。任久言深深叩首:“罪臣领罚。”

刑部衙门前,青石板被正午的日头晒得发烫。任久言褪去外袍,只着一件素白中衣,跪伏于刑凳之上。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即将受刑的不是自己。

楚世安作为监刑官员立于监刑席,指节攥至发白,面上却波澜不惊,他不能拦、亦不能言。

刑吏一声高喝:“行刑!”

廷杖破风而落,重重砸在任久言背上。他脊背骤然绷紧,指节深深扣进刑凳缝隙,却未吭一声。

“啪!”

……

第五杖下去时,衣料上已渗出血迹。楚世安目光死死钉在任久言的后背上,喉结滚动,终是沉默伫立。

十杖过后,任久言的呼吸已变得粗重,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砸在石板上。他的唇色发白,却仍咬着牙,不肯泄出一丝痛呼。

楚世安下颌紧绷,终究没能出声。

最后五杖,任久言的背已是一片血色,可他始终挺直脊梁,直到刑毕。刑吏退下后,楚世安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力道不由得大了些。

任久言抬眸,扯动嘴角:“……楚大人监刑辛苦了。”

楚世安看着任久言,眼底翻涌着压抑着的复杂情绪,最终低声道:“……小心…”

任久言低笑一声,眼前一黑,彻底昏厥。

没降职、没牵连任何一个皇子、没闹到御前,连刘禹章都只是罚俸,这样的结果,已是多方博弈后最好的结局了。

当夜,任久言在剧痛中恢复了意识。后背仿佛被烙铁烫过,每一寸皮肉都在灼烧。他试着动了动腰,立刻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下半身像是被钉在了榻上,稍一用力就牵扯出钻心的疼。

月光透过窗纱,照见案前熟睡的乔烟辰。任久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却强忍着没有出声,他宁肯渴着。

汗水浸透了里衣,黏在伤口上,又痒又痛。他咬着牙,一点点挪动手臂想撑起身子,却在动作间扯到伤处,眼前顿时一黑。指尖死死抠住床沿,骨节泛白,才没让那声痛哼溢出口来。

夜风拂过,带起一阵细密的刺痛,梆子声遥遥传来,任久言松开咬出牙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