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若不想放开你,”她微笑道,“谁来都没用,也只你以为什么虚名就能捆住朕——朕明日就把赵平秋废成庶人,你要给先帝守陵?”
她轻声道:“看,先帝没了。”
赵亭峥疯了?!
楚睢瞳孔猛地缩成一个小点,他急切地开口,一条漆黑的刃却猛地将他的唇死死堵住。
“唯唯,”她低头,轻声道:“所以现在轮到朕来问你了。”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用尽那些拙劣而自以为决绝的手段,只为了迫切地逃离她的身边。
他筹谋了多久?他把一切抛弃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心中有过她吗?
铺天盖地的,是黑水般源源不绝的刃,它们疯狂而咆哮,铺天盖地的遮蔽一切。
而他沉在源源不尽的黑水之中,无目可见,无耳可闻,无法挣脱,无法言说。
竭力挣扎,楚睢沉进黑水中时,最后看见的是赵亭峥如同黑蛇般盯着他的眼睛。
她居高临下,口型一张一合,微笑。
不重要了。
楚睢的答案不重要了。
“你永远无法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触发墙纸爱副本,还是那句话,楚老师擅长自己找草
47
第47章
◎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空白皮囊(微克◎
楚睢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混沌里,天地蒙昧一团,星云沉地,黄土升天,从头顶到足尖,每一寸都浸在黑油油的土地中。
好像死了一次,埋进棺材里一样,楚睢不由得想。
一只手伸向了他。
“是谁?”楚睢脑中一片空白,开口询问,那人却站在混沌尽头,沉默不语,楚睢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又痛又急,忍不住提步向她追去。
“……”白影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意外,愣在了原地,楚睢在黑水中向前奔跑——他许久没有跑得这么快了,从小到大,他的一言一行像是被尺子比着量出来了,双腿生下来几乎没有过如此急切地奔跑,可楚睢发现,他越跑,那白影离他越远。
良久,他停下了脚步。
“你好像很难过。”
是的,她好像很难过,他看见白影眼睛的位置下留下两条黑漆漆的痕迹,这才惊觉——原来这些包围着他的水,都是她的眼泪。
“你为什么难过?”他竭尽全力道。
楚睢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记得自己的从前与往后,他好像一张白纸,困难地挣扎在这片眼泪之中。
“……我想想。”
他困难地转动着脑子,有本能告诉他应该怎样去做,因为在从前,他作为长兄,是很会让人止住眼泪的。
一本新奇的话本子,江南时兴的糕点,或者一副漂亮的棋。
“啊……”他摸了半日,有些失望,不知为何,他连衣服也没有,更没有这些好玩的东西了。
白影注视着他,向他伸出了手,是一个索求的姿态。
楚睢垂了垂眼睛,说:“抱歉,我什么也没有了。”
赤条条犹如天地初生,没有廉耻,没有禁忌,他墨色的长发垂到足下,这就是他唯一的遮蔽。
白影摇了摇头。
她向他伸着手,黑色的水流得更加汹涌,楚睢连忙道:“不要哭。”
可她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一样,不住地流着眼泪,固执地伸着手。
他低下头,认真想了想,半晌,抬起头来,温和地笑了:“有了,我还有这个。”
胸口被轻轻地割开,他把手伸进里面掏啊掏,半晌,皱着眉,捧出来一颗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砰,血迹从他手上往下滴滴答答地流,他的身体却始终洁净。
楚睢走到那白影面前,趟着水,逆着流,珍重无比地把心脏交给了她,摸了摸她的头。
“看,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