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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GB 木藻同生 88159 字 1个月前

急地想要留下,周禄全立即向侍卫使了个颜色,不由分说地将众人齐齐地拥了出去。

楚睢的膝盖已经跪得麻木了,他跪在似有似无的审视之中,如同不着寸缕。

殿中只有一片沉静,暴雨欲来的死寂。

周禄全许久没见着赵亭峥这副表情了,她可以暴跳如雷的,可以崩溃大哭的,或者伤心欲绝的,怎样的反应都比她现在正常——赵亭峥呆呆地坐着,好像身体里被陡地撕开了两个魂魄,一个空落落地朝自己嘶吼,一个死沉沉地向外沉默。

“这件事你筹谋了多久。”她忽然道。

楚睢跪地,深深地叩头。

“群臣之前,登基之时,向天下广而告之,你是母皇的侍君,让我猜猜,现在外头应当有你的人将此事宣扬得满城风雨——这不可能是一日的打算。”

所为的是什么?楚睢重礼重名,从他的角度来说,谁都不可能把一个母皇的侍君娶入皇宫。

他想要不顾一切地离开她。

陡然地一条刃横过来,猛准狠地劈向了楚睢的脖子——周禄全霎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而在这刃劈到楚睢颈前一寸时,险之又险地停下了。

“连条后路都不留,”赵亭峥咬牙,眼睛盯着楚睢,声音抖得能滴下血来,“……你究竟在想什么。”

那些她以为的温存时候,楚睢注释他们交握双手的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如何竭尽他所有的手段,离开她的身边吗?

为什么?

赵亭峥满心满眼只想抓住楚睢,好让她问个明白,两人分明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世上再也无人能阻拦她做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突然用这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离开?

“臣于名于分,只是殿下的太傅。”他沉静道。

陡地一声裂响,赵亭峥不知又砸了什么,她竭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半晌,道:“可我若勉强呢?”

楚睢跪得笔直。

“陛下并非不辨是非之人。”

他越是平静,赵亭峥越是心碎。

“食君之禄,为君尽忠,”他抬起头,“臣奉先帝为君,如今大宁传给陛下,江山稳固,百姓安定,臣已得偿所愿,再无所求,望陛下岁岁安康,日后珍重。”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虔诚而恭敬,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刀刀剜在赵亭峥的心头,楚睢跪在她的脚下,依旧是一副臣服的姿态,可赵亭峥却知道,那颗她贪婪渴求着的、属于楚睢的心,已经不在这具美丽苍白的躯壳里。

登基之日,她本以为是尘埃落定的尽头,楚睢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盯着楚睢平静的眼睛,良久,闭上了眼睛。

赵亭峥想不明白。

楚睢为什么要离开?

“既然是假的,”她声音疲惫道,“为什么不肯装得久一些,骗我一辈子又能如何。”

“世上好物不长久,”楚睢轻声道,“彩云易破琉璃碎,陛下一代英主,青史之上必有传世之名。”

“将来万世之功,自有万万人随陛下去走。”

“一辈子光阴太长,”他道,“臣就随陛下走到这里了。”

赵亭峥缓缓地走上前来,在他面前站定。

蒙此背弃,无人可忍。

而那年轻的君王站在原地,良久,急促的呼吸渐渐地平静下来,平静到几不可闻,平静到诡谲莫测。

终于,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一句。

“你想得美。”

登时,楚睢瞳孔猛地一缩。

“费尽心思,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开你?”赵亭峥低着头看他,笑意不达眼底,分外阴寒,“看不起谁呢。”

楚睢从未在赵亭峥面上见到如此陌生而危险的神色,漆黑的刃不知何时缓缓漫上了整个金殿,殿中无风自动,玄黑的龙袍随着她的发丝四散而扬起,刃越收越紧,越收越紧,铺天盖地,阴鸷凶残。

他的本能叫嚣着让他立即逃跑,而他在赵亭峥面前,甚至连一步也没法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