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向外面的冯秀吩咐:“掉头,回乾清宫。”
“你是有什么毛病,怎的想一出是一出?”薛柔忍不得他出尔反尔,往远挪动,到底是身不由己,重重摔入他的怀抱。更糟心了。
“你的身子最要紧,先回去传太医看了,其他容后再说。”别人咳嗽,无所谓,她咳嗽,必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因为他承受不起她再有一星半点的闪失。
北风飞扬,马蹄密集。乾清宫到了。
郑院判守召而来,凝神把过脉,神情有些严肃:“回陛下,公主向前元气大损,十分孱弱,今值冬日,邪气侵体,是以咳嗽气喘,这且无大碍,按时服药,静心修养即可,只是……”郑院判忽然拱手作揖道:“只是在房事上还需多多节制,张弛有度才是长久之计。”
隔一层纱帐,薛柔面皮紫胀,多余扫一眼岑熠,发现他亦面色透青:“朕知道了,你自去吧。”
四庆引郑院判出去开方子抓药,剩下两张不大好看的脸隔纱对望。
“……我来日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罪魁祸首。”薛柔抱着胳膊卧到床里侧。
纱幔外响起一声地低咳:“是朕欠考虑。朕,以后不碰你了,你放心。”
薛柔冷笑:“你干了那么多混账事,现在一句要我放心就一笔勾销了?你觉得可能吗?”
另一端的人缄默片时,才说:“朕绝不会叫你有三长两短,朕会保你长命百岁。这是朕给你的保证,你可以相信。”
他这个人卑劣就卑劣在,明明是个刽子手,却一厢情愿地赋予自己救世主的身份,不断令薛柔这个受害者对他冠冕堂皇的说辞深信不疑。
“要我信也可以,”一方面受够了对牛弹琴的无奈,一方面薛柔实在懒得跟他争执,“要么你搬出去,要么我搬出去——总之,我和你不能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真正和她同床共寝后,岑熠方惊觉,自己对她的爱欲远超沉淀多年的理智;食髓知味不知餍足的真谛,是她教给他的。她是他体察人情冷暖根本,是他爱恨贪痴的根源,有她的存在,他永远无法隐忍克制。
“你别走,朕走。”跟她的命比起来,欲不过尔尔,“朕去书房住。朕不碰你。”
岑熠说到做到,当即传唤下人把贴身物品腾挪至上书房,当晚便宿于彼处。薛柔疑神疑鬼,往后好几日都专门叫来三喜四庆打地铺作伴,门一来反锁,二来拿茶几椅子抵死,双管齐下,防止他反复无常,夜闯来犯下禽兽之举。
*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拍在兰台的朱漆门扉上,发出呜呜的声响。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薛柔裹紧了身上的貂裘,望着门前密密麻麻的禁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车刚停稳,便有侍卫上前拱手让礼。冯秀在一旁低声道:“公主,陛下吩咐过,您可随意出入,但随行人员需在此等候。”
薛柔没应声,只掀开车帘迈步而下。禁军们垂首而立,甲胄上落满了雪花,可那挺直的身姿如铁铸一般,将兰台围得密不透风。
穿过两道关卡,终于在兰台西侧的暖阁见到了薛通。不过几日未见,他鬓边竟添了些白发,身上那件藏青色锦袍沾着些许褶皱。见她进来,猛地从榻上站起,膝盖撞到矮几发出闷响也浑然不觉。
“小十!”薛通快步上前,从头到脚打量她。前段日子薛柔自尽未遂的事,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薛通自然有所耳闻,为无能保护她而深感痛心。他喉结滚动着,眼眶里依稀闪烁着泪光:“你……你怎能如此糊涂!”
薛柔眼圈顿时红了,不忍惹他心伤,只垂眸轻声道:“九哥哥,我没事。”
她的报喜不报忧,令薛通痛恨极了自己,“咚”的一下,一拳砸在桌子上。
“九哥哥!”薛柔吓坏了,忙拉他的手检查,但见闷青一块,艰难憋回去的眼泪豁然决堤,“我知道你是为我鸣不平,可九哥哥,我最期望的,是你能安安全全的……九哥哥,不要自责,更不要伤害自己,就算我求你了,好吗?”
炉火噼啪作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