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鼠的真实嘴脸,比她预想的,更加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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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什么呢?”薛怀义微笑着揭穿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倒退半步的举止,“妹妹是害怕了么?”
他逼得紧,堪堪将她逼仄在墙角,也领略到了她从前的威风,傲然睥睨着她因愤恼而瞪大的两只杏眼。
“那日,你在睡梦中,梦到了谁?”他忽然伸手,在距离她抿紧的嘴巴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是我,还是崔介?”
那日,桐花台,摇曳的扁舟,潮湿的空气,纠缠的吐息,及血腥的啃咬……他忘不掉,且对她为始作俑者却一无所知而怨恨。
所以,他要挑明,让那个噩梦光临她的梦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占尽她的余生。
既无法控制地沉沦,那么,便拉她共堕深渊,方才划算。
目光相对,呼吸相连,诡异地暧昧。
万分不可思议,薛怀义与薛柔摆在一块儿,会产生恨以外的情愫。
那日,哪日?
薛柔听不明白。
在睡梦中,又梦到了谁?
更云里雾里。
“哦,疏忽了,忘了你讲不了话了。”
薛怀义先笑一笑,之后倏地扣住她的下巴,轻轻向上一挑,下倾的目光仿佛绑着尖利的钩子,死死勾住她的唇,像在端量一个新奇的物件。
既然新奇,单打量怎么够——下一瞬,他移动指节,悠悠地蹭过那雪白的脸皮,蜿蜒而上,指腹不厌其烦地于唇畔环绕。
薛柔一阵恶寒,同时伴随着一阵颤栗,忍无可忍,正准备抬手抓走这恶劣且恶心的手,就觉被锁着手腕,连同胳膊肘,反别着摔到墙上。
墙面冰冷,她的胳膊滚烫,圈在她腕间的手,又是冷的,如冰块一样。
冷热交替,慢慢地侵蚀着她的神经。
“疼?”
上面传来的声音也是阴冷彻骨的,如严冬腊月的北风,横冲直撞地往脸上来,大有割破脸颊的威力。
唇际徘徊的指尖突然落定了——按在她的唇珠上。
“那日在桐花台,你醉酒入梦,梦见了谁?”薛怀义带着低劣的笑,问。
薛柔在思考。
桐花台,醉酒,做梦,几个零散的词语逐渐串联起断断续续的记忆。
三喜告诉她,是薛怀义找来背她回住处的,笼统如此,细节如何,竟一概不知。
看她眼中明明灭灭,薛怀义真情实感笑了:“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他擅长的不止含垢忍辱,还有循循诱导。
薛柔的心声不能言表,但即便没有语言,亦不影响薛怀义从她的神情中探知一切——慌张,狐疑,以及迫切。
好极了,正中下怀。
薛怀义稍稍俯身,同她呈一副耳鬓厮磨的样子,音调故意拖长:“那天,你亲了我。”
怕她耳背听不清楚似的,又慢悠悠重复:“你主动亲了我。”
最后强调:“十妹妹,你冒犯了你的兄长。”
第29章
只言片语间,薛柔浑身汗毛倒竖。
什么?他说她亲了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坏到了骨子里,说出来的话有什么可信度,他一定是在诓骗她!
愤怒使然,薛柔热血沸腾,手上好似有无穷之力,挣脱了胳膊上的桎梏,抵住面前之人的胸膛拼尽全力一推:“你胡扯!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去亲你!”
一切来得太突然,没给她思量自己已然怒骂出声的机会。
薛怀义笑开了,眼尾翘得活像狐狸眼。
吴中人如其名,倒算中用,不枉他提拔一回。
原来,薛柔病情不见进展,急的反而是薛怀义,他厌烦了自己的独角戏,迫切地需要她来作出回应,介于此,他召唤吴中吴院判,逼其走一步险棋:薛柔当初失声,是因极大的刺激所致,那么由此反推,再来一场难以接受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