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各个面露悲恸,身后则是担架,用白布蒙盖着全身,裴朔一看到白布的那一刻双腿就软了,整个人摔坐在地上。
“公主——”
裴朔悲恸出声。
倘若琼华公主和谢蔺不是一个人,那他的公主岂不是真的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幸好……幸好他是个男人,幸好他是谢蔺。
武兴十六年八月
史书记载:琼华公主,死于东郊猎场,野狼分食。
武兴帝闻言大怒,责骂猎场的守卫,甚至扬言要全部处死以谢大罪,裴朔劝了半天,不仅将这些人的命全部保下,甚至还以收敛尸身为名赏赐有功。
御书房内,武兴帝眼神微眯,他派出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回来。
“裴朔,朕派去保护你的人呢?”
裴朔一愣,旋即想到什么似的,“这……他们竟是来保护臣的,他们一出来,就被秦将军等人当做了刺客。”
“臣实在不知啊,实在不知啊。”裴朔哭得双眼通红,弱小可怜又无助,看得武兴帝也不忍再责备于他。
“罢了,你去吧。”武兴帝摆摆手。
琼华公主的葬礼可谓是奢靡至极,公主府内灵幡如林,白幔似雪,进进出出的尽是达官显贵,和尚道士吟唱诵经之声空灵幽幽,便连棺板都是皇帝亲赐的。
素绢白幡上约有三丈之高,三十六盏琉璃长明灯环绕棺椁,金丝楠木棺椁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泽,角落里金元宝不要钱似得堆积着,纸人扎得几辆车都装不下,一串串的铜钱洒了一地,可谓真的是金山银山。
因着琼华公主的尸身被撕毁严重,如今又是天气炎热,一滩烂肉没隔一天就已是臭气熏天,所以那些碎肉已经被安葬,棺木内只有衣冠。
裴朔一身素衣白布,头发散在肩后,额前孝巾白布绑着,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木然地拿着手中的黄色纸钱往盆子里烧。
他知道里面的人不是他的公主,可莫来由的,心里头还是被针扎了似得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公主……”他哭喊一声,眼泪一直流到嘴边。
外头漫天的白色飘落着,时不时传来前来吊唁的人的名号,裴朔都无心理会,一并交给了元宵遣人去招待。
“镇国公夫人到。”
“淮阳侯及夫人到。”
“怀远将军到。”
“礼部尚书夫人到。”
……
琼华公主虽生前作恶多端,名声败坏,但如今人已归黄土,恩怨尽消,又是陛下的嫡亲侄女儿,京中人家少不得要来吊唁一二。
“礼部侍郎裴大人携家眷到。”
随着门板外头一声高喊,裴朔终于转了转眼珠,随着裴政大步流星地进来,裴朔起身本来要迎接,结果跪久了腿一麻,扑通一声跪在裴政面前。
裴政一愣,连忙要去扶他。
裴朔也愣住了,干脆抱住裴政的大腿就开始嚎哭,“父亲……”
“好了,好了。”裴朔抚摸着他的头,将他扶起来。
裴朔知道对方有话要和他说,他一张嘴,干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一旁的裴桓眼疾眼快接住了他。
“驸马爷。”
“驸马爷哭晕过去了。”
灵堂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裴朔被扶着去内堂休息,等到四下无人他才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见裴政坐在床前,他才扶着床坐起来。
“咳咳……”裴朔咳嗽了两声。
“怎么了?”
“昨个儿吹了风,偶感风寒,不碍事。公主那边已经出了猎场,传信来说和雍州的人顺利汇合,估摸着出殡那日他能趁乱出城。”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裴朔又咳嗽两声。
裴政皱了皱眉,见他咳嗽不止,朝裴凌道:“给你二哥倒碗水来。”
裴凌从茶壶里取了茶水,端给裴朔,裴朔润了润嗓子又将茶碗递给裴凌,他擦了擦嘴角,眼神逐渐冷冽起来,“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