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一抬, 直接将他撞飞出去,正巧那红木圆柱子立着, 咚地一下裴朔额头撞了上去,当场撞了个脑眼昏花。
刹那间好像有无数潮水涌入,脑中嗡鸣四起, 眼前模糊微光间只看得见裴凌和霍衡嘴唇在动。眼前倏地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天旋地转间好似飘起了桃花,他只身粗布麻衣站在河边,身后也是一股大力, 如同方才一幕他失了支撑点, 整个人踉跄往前扑去, 扑通一声,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河水灌进他的口鼻之中,漫天的窒息感铺面而来, 让他不得喘息。
那是他的记忆?
“二哥?二哥。”裴凌惊呼一声。
“驸马爷晕倒了?”
“怎么回事?”
“驸马爷该不会是做不出诗来,气晕了吧?”
“你胡诌,我二哥天纵之才。”
“你急什么?你二哥又不是第一次写不出东西来, 上来跳河,此番撞柱,可真是好魄力啊。”
“哈哈哈哈。”
恍惚间,额头传来的钝痛与记忆中溺水的窒息感交织在一起,让裴朔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站在昏暗的灯楼之内,还是沉在那条无底的河中。他下意识地抬手触碰额头,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是血。
讥笑声与吵嚷声汇成一团。
万千声音最后化成了一声“驸马,酒要凉了。”
裴朔猛然惊醒,额前被撞的地方还有几分火辣辣的疼,眼前众多青年才俊聚成一团,指指点点,稀稀疏疏也能听得出来是在嘲讽。
“早就听闻这驸马爷大字不识一个,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怎么听说他先前还是乡试第一呢?”
“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吧。”
“若真是乡试第一怎么可能科举落榜?”
“是啊还一气之下跳了河哈哈哈。”
他扶着石柱,缓缓转过身,瞳孔微缩,瞬间就锁定了方才那人,众说纷纭间郭琮就站在人群里朝他落来一个挑衅的目光,毫不避讳。
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裴朔脸色却冷了下来,所以……科举龙虎墙外也是郭琮推的他?他和郭琮并无仇怨,为什么要害他性命?
裴朔自问贪生怕死、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科举落榜就闹得跳河自尽,此番定是有因。
思及此他望向郭琮,缓缓竖起一个中指。
你给老子等着。
郭琮见状脸色微变,身影闪退,退至众人身后。
见裴朔清醒,众人也纷纷后退,不敢再看热闹,开始专心作诗。
“二哥你还好吗?”裴凌拿帕子按在他的伤口处,所幸伤口不大,很快便止住了血。
不多时,外头的武兴帝也出好了题目,交给李德宝匆匆入楼,当着众人的面揭开红纸上的题目。
“陛下有旨,第一层以月为题,请诸位公子成诗。”
看来武兴帝没有准备为难大家,以月为题自古便有,属于非常小儿科的题目。
几方大红绸缎铺展开来,如同一片朝霞般绚丽,楼阁内燃起几方油灯,以便于才子落笔,众人思索再三,纷纷拾起了笔墨挽袖在红绸之上落下笔墨,金色的墨迹在绸面上流淌,每一笔每一画都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好似流动的星河。
“驸马爷要作诗了……”
不知是谁开了口,裴朔素来是话题中心,众人纷纷向他看去,只见裴凌一袭白衣立在案侧拖着一盏油灯,霍衡和李观也围在他身后驻足,而裴朔踩着梯子正在挥墨。
有人靠近几步,一眼就瞧见了裴朔写的字,开头一个“明”字竟有几分肆意飞扬,笔锋如龙蛇起舞,墨色浓淡相间,墨香四散。
“明月……”有人淡淡念了出来。
“哈哈哈哈,以月为题,驸马爷当真就写个明月不成?”
“莫要管他了,我等速速作诗吧,早日拿下那花灯才是。”
“可我观驸马爷字迹竟有几分大家风范,不似传闻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