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
张弼烦乱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不去书院,自己在家温习。”
姚姨娘沉吟着说:“不去也好,你有没有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位非常有名的老师,姓林。”
张弼精神为之一振,“你说的是林亭先生,真正的鸿生巨儒!若能得他提点,莫说进士,就是一甲也不在话下。”
他殷切地看着姨娘,以为她找到了门路。
姚姨娘笑道:“你不如拜他为师,寻人问问他住在哪里,好像有个雪地里求学感动老师的故事,你也学着做,他见你心诚,你又天资聪颖,必定会收下你。”
张弼愕然张大嘴,无语之极,失望透顶,起身冷脸往外走。
他走得急,差点撞到刚进门的张安懿,低低骂了声“看路”,不顾姚姨娘呼喊走了。
张安懿为边老太太的汤药钱来的,“褥疮越发严重,今天高热,怎么也退不下去,再不抓药,恐怕就要不好了。”
“没钱!”姚姨娘气不打一来。
她回来后才发现,家里被查抄个干干净净,竟是一两银子都不剩。
合着允许她回家进去叫她来堵窟窿的?
她是有点私房,可那是给儿子娶媳妇用的,谁也别想动一个子儿。
方才在儿子那里受的窝囊气全发泄在张安懿身上,一通好骂,又抽出鸡毛掸子打,“孙颖那个臭婊子,敢虐待我闺女,我打死她闺女!”
张安懿尖叫着想往外跑,可她之前被姨娘逼着减肥,饿得手脚都没力气。后来家里落败,吃不饱饭还要当丫鬟伺候人,根本挣不脱姚姨娘的手。
直到姚姨娘骂累了,打乏了,她才得以逃出来。
也不敢回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身子动不了,嘴巴能动,一个不顺心,就喊着把她卖了。
她是真怕呀!
摸摸索索地走到姨娘的屋子,翻开一块地砖,摸出一把小铜钥匙和一张当票子。
这是姨娘留给她的,本想等姨娘出来再动,可衙门迟迟不结案,姨娘一直被关着,不知道几时才有结果。
她一天也等不了了,四姐姐能走,她也能走。
只是姨娘……
当初听三姐姐的就好了,如果她也选择维护太太,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张安懿握着钥匙哭起来-
这天后晌,秦夫人开箱捣柜,挑衣服选首饰,好一通忙活。
刘方调侃她要进宫吗,这么隆重。
秦夫人笑道:“不比进宫,可也不能随便了——林夫人邀我明天见面。”
刘方放下手里的书卷,吃惊道:“我递过去的拜帖还没回信呢,夫人已经荣登林园了,还是夫人面子大。”
秦夫人十分得意:“她夫君毕竟是白身,她连个诰命都没有,怎么着也得给我这个从一品夫人面子,说起来她比我还小几个月呢。”
这次刘方没有顺着她的话哄她,反微微皱起眉头。
“明日切不可拿大妄言,皇上待林亭先生以师礼,是正经磕过头拜过师的。他不是官身,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做官,否则哪有我和陈绍的份儿!”
秦夫人将信将疑的,“你别唬我。”
刘方放下书卷,再三叮嘱道:“切记切记,不可失礼,也不用谦卑讨好。这位夫人交友不看门第,只看性情,忘掉双方身份,把她当成普通的朋友,聊聊山水游记。”
秦夫人笑道:“知道啦,人家又不是头回出去应酬,放心,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刘方拱手一笑:“有劳夫人。”
转天一早,秦夫人兴致勃勃出门了。
不到晌午,秦夫人怒气冲冲回来了。
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饭也不吃,谁叫也不开门,管事吓坏了,急忙去衙门请刘方回来。
秦夫人见到丈夫就嚎啕大哭,把刘方弄了个满头雾水。
“她羞辱我!你知道我在她那里见着谁了吗?张小满!还有蒋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