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侍郎却说:“判得是不是太重了?蒋氏做了张家二十年主母,也因张文得了朝廷的诰命,不能说没得过张家一点的好处,却全身而退,一丝一毫的损失都没有。若女子都纷纷仿效,岂不是乱了纲常伦理?”
陈令安缓缓起身,“前阵子皇上问我,这个张文怎么坐到吏部尚书的位子,是谁力保,又是谁提拔。当时我答不上来,今天,可以回禀皇上了。”
侍郎大惊失色,“你你你……我才没举荐他,我是为维护三纲五常,绝无私心,这话到御前我也敢说。倒是你陈令安,你敢说你介入这案子没有私心?”
签押房霎时一静。
陈令安望着窗外淙淙大雨,冷冰冰的声音透过雨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是,我有私心。”
他转过身,冷漠地望着那个侍郎,“我还会让你知道,今后会有多少人因为我的私心沦为阶下囚。”
第38章
风大雨急, 她们回到家时已是掌灯时分。
温暖的黄晕灯光下,小蒋氏笑盈盈立在门口迎接姐姐。
蒋夫人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小心你婆婆她们不高兴。”
话刚出口, 便瞅见门后的秦伯彦,登时尴尬不已。
没想到秦伯彦比她更尴尬,甚至可以说羞惭。
“岳父岳母在世时, 我没少受他们照顾, 如今他们的亲生女儿受苦,我却袖手旁观,他日到了地下,有什么脸去见两位老人家。”
说着深深一揖,“大姐, 妹夫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蒋夫人想扶他又不好扶, “快起来, 这话怎么说的,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坏了侯府的谋划。”
小蒋氏轻声说:“他是真心给你赔不是, 今天作证的庄头就是他派人抓的, 八百里加急追捕,拿不到人军法伺候, 硬是赶在再审前把人押到了京城。”
一阵酸热冲上鼻腔,蒋夫人又是拭泪又是笑,“这、这叫我怎么谢你们。”
秦伯彦忙摆手, “咱们本是至亲,结果还不如一个外人对这事上心,你还谢我,我脸都没地方搁了。”
外人?小满睁大眼:她?
秦伯彦敲她脑壳, “想什么呢,姨父说的是陈令安。你不知道?是他在皇上面前提了你母亲的和离案,皇上点我家一句,我家老祖宗才不反对我出面。”
“皇上?”蒋夫人轻轻惊呼一声,“陈令安竟为我的官司惊动了皇上。”
小蒋氏也有了几分感慨,“姐姐能脱离苦海,陈令安出力不少。现在看来,这人倒不是一味阴毒狠辣,身上还有几分人味。”
小满揉揉脑壳,哼哼唧唧,“他才不是人……”
她声音很低,雨声又太大,谁也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只有蒋夫人瞧着她直叹气。
跳出火坑,本是天大的喜事,小蒋氏却瞧着姐姐眉宇间还带着忧虑,碍着丈夫在一旁不好多问,等一时饭罢,姐妹俩说私房话的时候,她才问了出来。
蒋夫人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我担心张家告小满忤逆。”
“官司都是人判的,张家声名狼藉自身难保,你还怕他们?”
“唉,这又是一桩难事,就算张家不告,小满毕竟是张文的女儿,一下子成了罪犯家眷,谁还敢娶?”
“刘家那头……”
“快别提了。”蒋夫人苦笑道,“前些天秦太太很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彻底让小满寒了心,刘瑾书再好,也不能嫁。”
小蒋氏好奇大姑子说了什么话,让原本对这门亲事坚定不移的姐姐都退却了。
具体都是哪些话,小满是坚决不肯说,只道左右都是恶心人的话,何必听了给自己添堵。
如今妹妹问,蒋夫人便也拿这话回了过去。
小蒋氏便道:“姐姐何必再受她奚落,做媒的是我,这事交给我吧。我是她弟媳,不看我,也要看他弟弟的面子不是?”
蒋夫人却不过,把刘瑾书那枚玉佩交给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