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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多说少都不好,蒋夫人拿不定主意,便请他们做主。
又是刚才一直叫嚷的那人喊:“漂亮话谁不会说,叫你把全部家产拿出来你肯吗?”
立时有人附和:“对对,这事没个百八十万结不了,谁不知道你蒋夫人富可敌国,一年开销就好几万银子!”
蒋夫人一惊,她预想到会赔一大笔钱,可没想到他们张口一百万两,就是把全部家产变卖了,也根本凑不齐。
见场面一时陷入僵局,管家咳咳两声,“既然夫人为难,这事就算了。咱们听官府的,官府怎么判,咱们就怎么办。”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那几个护院恨恨道。
蒋夫人越来越慌,“不是不给,我真没有这么多银子。”
管家叹道:“都是妇道人家,都不容易,这样吧,我就替我们太太做主了,六十万两,你什么时候拿来,我们什么时候撤诉。”
蒋夫人算了算,手里的现银有个三五万两,存在茂盛当铺的珠宝首饰、玉石古玩能卖,还有宅子、庄子什么的,七七八八加起来,能有五十多万两,再问妹妹借点,应是够了。
她点了头。
那几人立时一阵躁动,互相交换着热烈的目光,连老成持重的管家都忍不住激动得调息不匀。
他拿出事先写好的和解书,郑重填好赔偿数额,“请太太过来。”
很快,石太太由人搀扶着出现了,她应是不识字,和解书都拿倒了,还是在管家的指点下找到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蒋夫人提起笔准备签字画押。
“等等!”小满伸手拦住,“这不是小事,不如请官府做个见证,免得日后扯皮说不清楚。”
此话合情合理,管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便说现在就去衙门,“办好了,你们安心,我们也好让老爷入土为安。这大热的天,可怜我们老爷还在停尸所躺着。”
他开始抹眼泪。
石太太痛号一声,不停拍打胸脯,“你这狠心的短命鬼,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就这么死了,痛死我了啊……”
小满突然道:“我看石太太情绪太过激动,不如改日再去衙门。”
所有人都愣住了,石太太的哭声也渐渐停了,覷着管家的脸色小声说:“我没事,就今儿吧。”
“还是多休息几日,万一再昏死过去,我们可赔不起第二个了。”小满意味莫名一笑,扶着蒋夫人就走。
“诶诶,别走啊!”那几个护院拦住她们。
小满不看石太太,只冲那管事道:“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夫人是谁。”
平阳侯府或许不会为一个妈妈出面,但如果他们刁难蒋夫人,侯府也不会坐视不理。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抬了抬手,石家人闪开了。
蒋夫人生恐出乱子,拉着小满匆忙上了马车。
她们一路往家赶,直到坐在自家凉榻上,绷着的那口气方松了。
正是三伏,空气都能拧出水来,饶是屋里摆了冰鉴,还是觉得憋闷难当。
“方妈妈在大牢里可怎么熬得住。”蒋夫人紧紧皱着眉心,满脸都是愁容。
小满道:“石家知道母亲会拼尽全力救方妈妈,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要夺了母亲全部身家。”
蒋夫人叹气,“我担心讨价还价的话,他们再反悔。”
小满忍不住提醒道:“他们与母亲素未谋面,竟对母亲和方妈妈的情谊知之甚深,又可着你嫁妆提了笔正正好的银子,母亲不觉得奇怪?”
蒋夫人一怔,随即如梦初醒般惊呼一声:“有人提点过石家,难不成是张家?”
“肯定有张家人掺和,石家人也不见得是石家人。没钱没背景的做不了高利贷的生意,按说石家的日子不差,可石太太脸膛黑红,皮肤粗糙,那双手更像长年累月干农活的手。”
“更奇怪的是他们全看管家的脸色行事,连石太太都不例外,那管家细皮嫩肉的,倒更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