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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回来,本以为会看到张小满哭着跪着认错求饶,结果人家关着门睡大觉,谁叫也不理。
气得他要行家法,孙姨娘忙劝:
“刘公子亲自送三姑娘回来,还特意嘱咐妾身好好照料她。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罚三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和刘公子唱反调。”
张文喘着粗气靠在太师椅上,“光他愿意有屁用,最后还得他爹点头。在会馆我几次找刘方解释,他理都不理我。”
“明明之前还在陈阁老面前替我说好话来着,这下全叫那孽障毁了!”
此刻张文真恨不得杀了张小满。
孙姨娘捂着心窝,脸色也很难看,似是心疼得不得了。
她说:“陈令安横插一杠子,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三姑娘对他死心了。”
“夜长梦多,趁着刘公子那头还热乎着,咱们主动上门,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哪怕多给陪嫁呢。刘家重诺,一旦答应,就不会毁约。”
张文叹道:“是这个理儿,可刘方不见我。”
“老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哪用得着你出面,自然是太太去。”
“她?她才不管我的死活,难道要我求她?”
孙姨娘不好明说蒋夫人把小满看得更重,就说自己去请太太,“我就是一路磕头磕过去,也要把太太请回来。”
她当然不会一路磕过去。
略晚些时候,她着人前往汤山送信。
“见到太太,只说陈令安坑骗三姑娘做了替罪羊,恐怕性命不保。她问别的,你一概说不清楚。”
张安懿私底下问她,“我要不要去看看三姐姐?”
孙姨娘很是欣慰,“要的,我让小厨房做了几样清淡爽口的,你一并给她送过去。”
“她不开门,你就一直在门外等着,她摆脸色,你就生受着,不准和她吵闹——哪怕说我的不是。除了你,现在张家也没人能和她说得上话了。亲姐妹,总要互相扶持。”
她反复嘱咐女儿,近乎唠叨。
张安懿点头,“我知道,三姐姐嘴巴是厉害了点,其实对我不错。”
孙姨娘欲言又止,末了笑笑,什么也没说。
天光大亮,蒋夫人踏着清晨的露水,火急火燎进了张家门。
竟是连夜赶回来!
孙姨娘暗喜。
可蒋夫人满心记挂着小满,压根没注意候在门前的孙姨娘母女。
她直接拍门:“是母亲来了,也不开门吗?”
屋里还是一样的寂静。
孙姨娘推了推女儿。
整宿没睡的张安懿昏昏沉沉抬起头,茫然四顾,挪着僵硬麻木的腿上前道:“太太,我站了一宿也没等到三姐姐开门,别是想不开出了什么事。”
本就心急如焚的蒋夫人一听这话,心里那团火直接烧成怒气,呼地直顶脑门子。
“你放屁!她死了,于你有什么好?”
又瞅见孙姨娘,新恨旧怨一股脑爆发,照面啐她一口。
“我才走了几天,你就把家管成这个样子。光顾往怀里搂钱,恨不能把人往死里作践,一家子白眼。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只管问你们要人!”
孙姨娘满脸苍白,“冤枉……”
吱扭,门从内打开,中断了她的辩解。
随着门开,一股逼人的热气袭得蒋夫人呼吸一窒。
“我儿!”蒋夫人一把把小满抱在怀里,“傻孩子,三伏天门窗紧闭,你是想要把自己热死?”
又瞪孙姨娘,“连冰也没用,还觍着脸邀功。你的帐,等我腾出手一笔笔跟你算!”
砰,门关上了。
孙姨娘身子晃晃,张安懿扶住她,脸上全是担心。
“没事。”她摸摸女儿的头,“太太一时急火攻心,口不择言罢了,不是故意为难姨娘。”
她让女儿回去休息,自己依旧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