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一不小心两人都摔沟里去了。
陈令安不由轻轻笑了声。
回过神来时,天地却都是灰色的,沁凉的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窗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灰败荒芜。
他有什么资格发出这样轻松的笑声?
“没别的事就请回吧。”他说,声音低沉,泛着冷意。
小满“啪”的关上窗子,“总着急赶我走,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似的!母亲打算买几间铺子,你帮忙瞅瞅。”
陈令安打量小满一眼,没言语。
张文为官多年,很有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只要张文开口,定然少不了好地段低价钱的铺子。
关系再不好,他们也是夫妻,拴在一条绳上,利益是一致的。
退一步讲,还有平阳侯府,她和世子夫人可是亲姐妹。
蒋夫人为何偏偏找他这个外人?
小满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忍不住抱怨道:“几年不见,疑心变得这么重。有些话不好和你说,总之买铺子的事不能叫张家人知道。”
说得她好像不是张家人一样。
陈令安眼神微闪。
小满:“不许拒绝,我来时都和母亲打包票了!”
陈令安已有了主意,“我倒是知道几间合适的铺子,在聚宝门最热闹的地段,一应都是现成的,价钱只有市面的一半。买下当天就能开张,就是租出去也合适,就看蒋夫人有没有胆量接手……”
他端起茶杯,品茶一样品着杯中的白开水,直到把小满的嘴吊得翘成鱼钩,才慢条斯理开了口。
“那原是废帝老师袁文放的私产,当今对他憎恶至深,抄家不算,还史无前例诛了他十族。人们生怕和他扯上丁点关系,袁家的铺子在国库扔了好几年,价格一降再降,一直没人敢接手。”
“如果真心想买,谈到三成也不是没可能。”
“三成?”小满霍地站起身,眼睛亮得就像看到一座金山,“这不就是白捡的!择日不如撞日,赶紧带我去看看!”
陈令安提醒她,“你还是先问问蒋夫人的意思,纵使她乐意,张大人也不见得同意。日后这事翻出来,倒霉的是你。”
说完贴心地要送她出门。
“椅子还没坐热就赶我走。”小满低声埋怨一句,又问他下次见面的时间。
陈令安想了想,说:“你们商量好了,派人到北镇抚司衙门送个口信,我自会去找你。”
雨下大了,密集而有力地敲打着万物,瓦檐上流水飞泄,好似挂了一道湍急的瀑布。
小满没带伞。
陈令安翻了好一阵,才从犄角旮旯找出把伞,打开一看,竟然还有个洞!
小满一下笑出声。
“走吧。”陈令安打着伞,慢悠悠走向迷蒙的雨雾,一副泰然自若的风范。
要不是瞧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就要叫他骗了去。
风起,雨飞,破伞在飘摇。
小满轻提裙摆,紧随其右,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别笑。”语气严厉但毫无威慑。
小满抬眼偷偷往上瞧。
晦暗的天光下,握着伞柄的手泛着白玉般的冷光,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延展,若隐若现。
小满忍不住盯着他的手看。
他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泛黄的伞柄,随着他的动作,手背筋骨微微滑动,油伞也开始轻轻摇晃起来。
“看够了没有?”头顶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小满一激灵,面红耳赤收回目光。
可老实不过须臾,她又偷偷去看陈令安。
“诶。”
“嗯?”
“你的……”想想不妥当,小满又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陈令安终于屈尊纡贵看过来,“说话不要说半截。”
她要怎么说呢,他的嘴唇真好看?
棱角分明,不是冷酷的薄,也不是憨实的厚,恰到好处的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