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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正是午休的时分,下人们不敢扰了主子清梦,能躲的都躲出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阒无人声。

梅雨季节,天空总是雾濛濛的,像罩了一层密不通风的网,让人心里头发闷。

方妈妈深深透口气,走到廊下微微一躬身,“姑娘有何事吩咐?”

和方才喜眉笑眼的模样不同,此刻的小满眉头紧锁,眼中也泛着忧虑。

“妈妈,账本有问题。”

她轻声一句话,在方妈妈听来,无异于滚滚雷鸣。

不过翻了翻账本,连算盘都没用上,她就能看出账本有问题?连积年的账房先生都不敢说这话。

莫非有谁告诉她?

方妈妈一时竟摸不准她的路数,掂掇着说:“姑娘怎么知道的,不说老奴多嘴,这话让那些管事的知道,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姑娘下绊儿。”

小满微微偏头,“妈妈告诉我的呀。”

“我?姑娘开什么玩笑!”

“妈妈一向不喜我亲近陈令安,更是忧心母亲和老爷的关系,平日里没少劝母亲软和点,今儿态度却截然相反,如何不引人多想?”

“妈妈拿账本进门的时候,精神萎靡,眼神恍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母亲翻看账本的时候,你欲言又止,显然有为难事不方便说。”

“还有,”小满指指方妈妈的左手腕,“妈妈从不离身的翡翠镯子哪儿去了?”

方妈妈下意识捂住手腕,苦笑道:“姑娘观察得真仔细。”

小满笑笑,一个自记事起就颠沛流离,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被卖的人,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方妈妈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原先她多少对三姑娘有点防备,可这些时日观察下来,三姑娘是个实诚人。

尤其是龙舟赛那天,三姑娘没有顺着吕太监的话恭维老爷,反而极力推崇太太,虽说老爷没面子就是张家没面子,可她怎么觉得这么的畅快!

整个张家,也只有三姑娘念着太太的好儿。

方妈妈满肚子心事着实憋得难受,看看四下无人,便捡着能说的,悄声与张小满说了。

小满久久不语。

方妈妈满面愁容,“横下心查账,一旦钩藤扯蔓地闹腾起来,势必牵扯出一长串的人来,恐怕不好收场。”

高门大户的奴仆们也有势力等级之分,张家的大约分三股,嫡母从娘家带来的陪房,老爷入仕之后陆续买的奴仆,还有苏北老家自愿卖身投奔张家的同乡。

随着张文的官越做越大,蒋家旧仆从一开始风光无限,到现在逐渐被压制,连大管家的位子都丢了。

如果彻查,打发了这些人不难,可去哪儿现找人手顶替他们?

位子一空出来,立刻就会被老太太和老爷的人填上,嫡母没可用的人,日后会更艰难。

小满明白方妈妈的意思,可是不查的话,也太憋屈了!

“徐徐图之吧。”方妈妈长长叹息一声,“等有了可靠合适的人选,再整治那些刁奴不迟。”

小满直摇头,“等你查的时候,人家早把母亲的东西搬空了,追都追不回来。”

方妈妈左右为难,眉头拧成了团。

“他们不给母亲应有的尊重,母亲又何必顾及他们的脸面?”小满冷笑道,“陪房都敢欺主,可想其他管事更为不堪,干脆从根儿上断了他们的财路。”

方妈妈问她有什么好主意。

小满挑眉一笑,“妈妈帮母亲管家多年,经验老道,定有办法。我知道妈妈是为母亲着想,可有些事,还是叫她知道的好。母亲不是一味冒进的人,只有碰上姚姨娘,她才会控制不住发脾气。”

“好了,我该回去准备礼品了,陈令安挑剔得很,可不能叫他抓住把柄,不然没好果子吃。”

走了几步,她又回身笑道:“我夸妈妈的那些话全是真心的!这个狼窝子,也多亏妈妈全力护着,母亲才没被啃光骨头。”

狼窝子?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