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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问我们一句那设阵之人是死是活,这合理吗?”

雷震子嘶了一声:“那……谁知道,说不定是……已经根本没心情管别的了……”

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杨戬静静地坐在地上,靠着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的话能传进屋子里,只是听不太清楚,但他也并不打算听清楚。他如今的心像一片平静而冰冷的湖泊,任何人任何事都掀不起一点涟漪。

他已经过了情绪最激烈的那个时间。

她刚从他怀里消失的时候,他只觉得山崩地裂也不过如此,巨大的荒谬感将他笼罩,他觉得她一定是在跟他说笑,是因为怕被他责怪,才躲起来不肯见他。

他想说他不会怪她的,她虽然举止很冒犯,但他并不生气,更不会因此惩罚她,她大可不必如此。她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她是他亲自从其他人手里夺过来的徒弟,他能拿她怎么办呢?

可所有人都在不停地提醒他,她是死了,不是藏起来了,她死得很彻底,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世界上最恶毒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他的衣上还留有她的血迹,一大片,早已凝固干涸,连带着那部分布料都变得硬挺起来,可他始终不曾动手清理过。

他待在她的屋子里,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还保持着她离开前的状态,仿佛主人依旧长居于此。她曾经一个人独自住在山野中,并没有什么被教导训诫过的习惯,所以东西也是放得乱七八糟,被子也不叠,衣箱也不整理,饰物有的收在妆箧里,有的放在台面上。

他攥着她留下的那半根麻布发带,不愿松手。曾经他看着这半根发带,终于下定决心去追她回来,可如今……如今她还会回来吗?

这几日里再也没有人在身边打扰他,他终于有时间,又或者说,终于不得不想起那些他原本不想去回忆的回忆。

他反反复复地想着她临别前说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地想着她留在自己唇上的痕迹。

别人以为他唇上的血迹是他受不住打击而吐的血,绝不会想到,是她胆大包天,蒙住了他的眼,留给他最后的心意。

他从未想过,她对他竟然是这种心思。

但他也从未想过,当她对他做下这有悖伦常的事情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怎可如此”,而是“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就像是晨曦终于破开了夜雾,春水终于凿透了冰层,那些曾经困扰他的、在他心头一掠而过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为何在去西岐的路上,她会不惜伤害自己,放血替他疗伤;又为何会自作主张,看准他的尺寸,替他买好一整套新的衣装;为何她听说他被花狐貂吃了,会不顾安危地跑到敌营去找他;为何清虚师叔会说,她跟着自己去青峰山的路上,并不快乐;为何夜袭第二日后,她曾想多次想找他私下说话……

原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喜欢他而已。

他们初次相遇时,她牙尖嘴利,上来就打,可后来在他身边待久了,竟也和普通女子没什么差别,甚至还有些乖巧温婉,不是因为她转了性子,只是她喜欢他,所以甘愿讨好而已。

而哮天犬的鼻子也没有出问题,在不该闻到小九的地方,它闻到的,的确是小九的味道。

他的幻觉也不是幻觉,他不是看见所有女人都会生出乱心,只有看见她才会。

不是因为他对她生出了歹心,而是因为,那一夜,原本就是她。

妖女确有其人,是五夷山上与他抢夺披风的人,是那一夜再次出手伤了哮天犬的人,更是故意设下阵法围困他的人,却唯独不是与他缠绵了一夜的人。

只是那时他神志不清,记忆混乱,感官混乱,所以才会想当然地把二者混为一谈,连身体都认出来了的人,他的头脑却没有认出来。

但,他也并非无辜。

从哪吒到玉鼎真人,那么多人都说她拜师动机不纯,他都予以否认。难道他当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