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拿调动军队的虎符,只是用这枚玉符,来试探他们服从的程度。
是效忠于朝廷,还是效忠于宁王。
良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人难以忍受这样的僵持,上前开口道,“不知殿下召我们来,所为何事?”
叶晨晚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用手拿起那柄长弓,目光悠远地抚摸过弓身,“蓝将军也是军中的老人,可识得这把弓?”
蓝蘅在燕云军中,已有多年资历,看着弓身上斑驳的痕迹,亦发出一声叹息,“自然识得,这是先王曾经最喜欢的一把长弓。”
“是。”叶晨晚颔首,指尖拨动柔韧弓弦,“在祁连山一役中,母王曾用这把弓射杀了二十多名魏军,最后一箭射穿了数百丈开外的魏军头领的头颅,才得以从风雪中突围。”
“祁连山”三字是迟钝的刀刃,在提起时却还是能割开已经结痂的疮疤,划开一片鲜血淋漓。
叶晨晚继续拿起那根残破不堪的符节,她动作轻柔,若是再多用两分力,这根旄节似乎随时都会被折断。“此物呢,蓝将军可还认得?”
蓝蘅咽喉干涩,她自然识得,这是叶晨晚的父亲容应淮作为使臣出使时所用的旄节。昔年叶珣拼死只带回容应淮的尸体,宁死不屈的使节周身并无其余遗物,只有这根代表他身份的节杖从未离身。
“殿下,节哀。”良久后,蓝蘅只这样吐出两字。
“节哀,我要如何节哀——?”叶晨晚只轻笑,反问蓝蘅,“蓝将军又可曾节哀?你当年也同我母亲一同出征,拼死血战,最后回到玄朝,得到的又是什么?是斥责,是降职,是罚俸与耻辱。”
蓝蘅只能长叹,无言以对。她们身为叶珣的部下,受到的处罚要轻许多,而叶晨晚在祁连山一役中,失去了父亲,母亲从此落下寒疾,而她被囚禁在冷宫中度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时间。局外人自然没有立场去劝叶晨晚选择放下。
“我想问,诸位又真的能放下吗?”她走下高台,行走在人群的间隙中,周遭人自觉为她让开一条道路。“诸位驻守北境,为国效忠,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诸位于苦寒之地驻守,与魏人血战,难道是为了被污蔑被斥责,为了让墨临城中的王亲贵胄醉生梦死吗?”
寂静之中,她的叩问良久回响。
虽然没有人回答,但叶晨晚能听见众人越发不稳的呼吸声。
“我知晓,诸位想让北地免于劫掠,免于魏人蹂躏,但魏人是豺狼,看见中原积贫羸弱,便会想来割下我们血肉,今日是魏人,明日便可能是一切虎视眈眈的外族。”
她声音扬高,“内患不除,则外患不止。现今君王昏聩,奸佞小人蒙蔽圣听,更有宣王玄旸伙同乱臣,意图逼宫篡位。”
“江山岌岌可危,恳请诸位同我起兵清君侧,若事成——晚在此起誓,当许诸位,许天下一个承平盛世!”叶晨晚振袖,声音蕴含着内力回荡在每个人耳中。
“愿诸君与我共创盛世,此后边境安宁,百姓和乐,再不会有铁骑蹂躏北地,也不会再有人流离失所。”
待她语毕,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分寸不离地注视着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割开手腕,鲜血顿时滴落在身后宁王府的旌旗上。“今日以血为誓,此身此世,为此万死不辞。”
鲜艳的,滚烫的殷红滚落在她衣摆,开出艳丽的痕迹。
她的身姿在日光下,耀眼得不可方物。
像是天生就该被人敬仰,被人追随,众生皆为她称臣。
寂静中,柳问春第一个迈步而出,一样割开手腕,将血洒在旌旗上,“愿追随殿下,共创盛世——!”
柳问春本就是母亲的亲信,也向来知道她的谋划。在她的带动下,帐下将领纷纷被她触动,向往再不会流离失所的盛世,遂跟随着她挥手宣誓。
“愿追随宁王殿下,共创盛世——!”
叶晨晚满意地看着军中将领尽数宣誓效忠,以叶氏时代在北地积攒的声望,与玄朝的暴政压迫,这个结果并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