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眼泪,一面偷看裴怀瑾的反应。
裴怀瑾顿感招架不住,要他上朕杀敌,应付几十万大军,这根本难不倒他,但若是让应付月妃片刻,又不忍让母妃难过,他竟感到手足无措。
再说她从小跟父亲学习经商,身上自是沾染了不少商人的市侩算计,这一点偏偏惹得母亲余氏不喜,初次重逢,除了说写关切话语,问她在外过的好不好,可曾挨饿受冻之外,便是让她改掉从前的习性,拘着她学规矩。
许怀山为人宽厚随和,并不拘着沈悠然的性子,可来到沈府之后,沈悠然却觉得时时受约束,处处受限制,觉得并不如在卢州时过的洒脱自在,甚至内心其实渴望着回卢州的。
只有三哥沈况狂放不羁,最不守礼数约束,她反而对这个府里人人都不喜欢的庶兄更亲近。
“算了,只怕他们见到兄长身上的这身气派的飞鱼服,便早就吓跑了。”
沈悠然的夸赞让沈况很受用,便乐意跟着沈悠然离开兰桂坊。
拉着兄长出了芙蓉阁,可刚出门,福宝指向那一身利落黑衣,冷着脸的辛荣,高声嚎了一嗓子,“二小姐,就是他!奴婢认得他,方才就是他跟着咱们的!”
沈悠然自然也看到了辛荣,认出他便是跟踪自己之人。
原本她可以拉着三兄悄无声息地离开,可福宝的大嗓门竟惊动了那随从的主人朝这边看过来,那人眼中带笑,笑中自带三分冷意,身形颀长挺拔,面似冷玉,一双眼幽深莫测,周身带着沉稳肃杀之气。
根据她走南闯北与人打交道经验来看,此人绝对不简单,她也绝对惹不起,但此刻她想要拉三兄逃出去也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们与那黑衣随从擦身而过之时,沈况手中提着的酒壶往那人身上撞去。
沈悠然顿时觉得头疼得紧,她这个三兄本来就是爱惹事的性子,头脑清醒时都爱闯祸,更何况此时他喝醉了。
只见那随从轻松侧身躲过,但壶中的酒还是撞洒了,衣摆不可避免的沾了些酒水。
“砰”地一声响,沈况砸了酒壶,借着三分醉意,直接暴跳如雷,“是哪个狗东西不长眼,挡了爷的道,还撞翻了爷的酒,不要命了!”
他一把上前揪住辛荣的衣襟,挥舞着的拳头就要往人家脸上招呼。出了这档子事,今日画是学不成了。
沈悠然眼下青黑,满脸遮不住的疲惫,裴怀瑾知道她昨夜守着青梅一整晚没有合眼,难得有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他体贴道:“你一晚上没睡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沈悠然强忍着困意,不放心叮嘱道:“殿下,她不可能是独自行动,西巷口一定还有其他帮凶,昨夜我打晕她后不敢声张,怕打草惊蛇。”
她在全心全意为裴怀瑾打算,殊不知后者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凌厉的审视,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丝虚情假意。
裴怀瑾面无表情地想,这也许是她们主仆之间的苦肉计,好让沈悠然取信于他,毕竟她们也不能保证这封信能顺利带出西巷口。
“您一定要审问清楚!包括她平日里有机会接触的人,亦或者主动接近她的宫人……对了,还要检查高处的树杈,上面有没有奇怪的记号。”沈悠然眉头紧蹙,努力回忆沈府内宅里常见的害人手段。
他看她一脸认真地分析所有的可疑之处,看她绞尽脑汁地在为他出主意,又觉得她似乎真的是在竭尽全力帮他找细作。
沈悠然抬头时,裴怀瑾的眼眸已经变得温和。
“别担心。”裴怀瑾笑了下:“我在处理这样的事情上还算有些心得。”
沈悠然登时噤了声,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尴尬。
和裴怀瑾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表现得宽容善良,温和儒雅,总让人有种心慈手软的感觉。差点忘记他曾经主导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引发举国震动。
他当太子的时候,主张推行许多有利于平民百姓的政令,推崇不拘一格降人才,除了科举和世家举荐这两条选拔人才的途径,还开设不同的机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