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脸上掌印未消,恭谨地颔首道:“自然都听阿姐的。”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沈悠然缓缓开口,每说一个字便向着少年上前一步,直到少年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冰冷的桃花树干上,才终于停下脚步。
“郁瑾,我要你如实回答本教主一个问题。”
沈悠然眼眸潋滟,仿佛世间所有伪装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她像是一柄利刃,温柔却强势地突破人所有伪装。
少年薄唇抿紧成了一条线,似乎因为她的话而有些紧张。
沈悠然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是楼稷么?”
日头西斜,辽阔的农舍田地之上是绚烂璀璨的金色夕阳,少年被她压制在盛开的桃树下,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随风而落,衬的少年容颜愈发出尘。
可是,在她灼灼的目光中,少年竟是转过了头去,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沈悠然双眸顿时眯起,身子猛地前倾,一手按在裴怀瑾耳旁,一手攫住他的下颌逼迫他将视线转了过来,女子手指纤长如玉柔弱无骨,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她再次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楼稷?”
裴怀瑾被迫直视沈悠然,眼前女子一身艳丽红裳,额头缀着红色的宝石,整个人被夕阳镀上一层灿烂金光,本就悠媚的容貌愈发明媚妖冶,泛着暖光的肌肤吹弹可破,红唇翕合间仿佛带起旖旎幽香,带着股让人怦然心动的悠媚。
裴怀瑾倏地咬紧了唇,喉头无意识地上下滚动,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扣住身下粗糙的树皮,脑中的那根弦摇摇欲坠。
空旷田野上晚风骤起,如同拂过一池春水,潋滟开动人的涟漪。
“呃——”
裴怀瑾突然痛苦地呻/吟一声,脸色霎地惨白。
只见那双秀眉之下,一双漆黑的瞳眸贼溜溜地转着,一会儿瞧这,一会儿瞧那,就是不往眼前的账本子上瞧。
“专心些。”他出声提醒。
对面的人儿身子一震,眼睛果然老老实实地去看账本了。
裴怀瑾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两刻钟后,他搁下笔,对面的人儿已经困得像是小鸡啄米,脑袋每点一下,她的脸离桌案就更近一分。
隔着桌案,他伸手扶住她的小脸:“不是说白日里睡到晌午才起,怎的这会儿就困了?”
她抓着他的大手,脑袋一歪,便将半张软嫩的小脸枕在了他的手心里:“好困,你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绵软,柔滑,温热,像一捧雪在他掌心化开,令他呼吸微滞……
第 30 章 着凉
裴怀瑾的手横在桌案与她的脸之间。
她枕着他的手心,满意地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裴怀瑾几度想要抽回手来,但每次微微一动,她便又抓紧了几分,小脸也愈发往他手心里埋。
可账本还未看完,如何能睡?
他心里是这般想的,可看到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出口的话却变成了:“醒醒,回房再睡。”
睡着的人儿听不见,只有浅浅的呼吸回应着他。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久到肩膀与手臂已经开始泛酸,而她呼吸变得绵长,显然已经睡熟了。
账本不看就不看罢,但总不能一直枕着他的手睡。
裴怀瑾起身,绕过桌案来到她的身边,将人横抱起来,走出了书房。
守在门外的青见看到他出来,倍感讶异:半个时辰都没过呢,怎么就睡成这样了?
这人哪怕对着她恭敬温顺,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冷漠和高傲,必是久居上位才会浸染出的威势和风骨,她喜欢他的傲骨,可前提是对着旁人而不是她。
他胆敢诋毁她的师父,反驳她的话语,必须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裴怀瑾瞬间咬紧了唇,双目泛着的水光渐渐摇晃破碎,似是在震惊他已经自辱至此她竟仍不满意,竟然还要继续羞辱于他。
少年痛苦地阖上眼,正欲抬手,沈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