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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寮房追至斋房,从后院又追去后山。他瘸着一条腿跑得飞快,在山林里很快没了踪影。

沈云姝遍寻他不到,心思一动,假装摔倒,见他仍不现身,又佯装唤汀兰:“汀兰,快来,我被蛇咬了……”

汀兰没来,来的果真是那个沉不住气的单纯少年。

“被咬到哪里了?”

沈云姝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地攥着:“我骗你的,你不许再跑了。”

“你……”裴怀安被她捉住,便是想跑也跑不了,只好道,“你先起来。”

裴怀安扶着她站起身来,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对方不仅不松手,反而又攥上来一只。

他盯着自己被她握住的手,神情不自然道:“我不跑了,你先放开我。”

沈云姝不放,问他:“脚还伤着,你跑什么?”

裴怀安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脖子,白皙秀丽的脖颈上干干净净,那日在马车上他留下的红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委实没脸见你。”当初说好了只做表面夫妻,背地里以姐弟相处,可他竟然在喝醉之后对她百般冒犯,还捉着她的手往……

一想到那件事,裴怀安窘得恨不能将自己埋进土里躲起来。

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寺庙中不敢回家,打算过些时日就跟着父亲回泉州,便不用再面对她了。

没成想她竟会来寺庙中寻他。

“那日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沈云姝当然知道他为何躲着自己,来找他之前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其实是那日的酒有问题,我差人回陆家查过了,下人拿错了酒,误上了一坛益肾补阳的酒,你本就年轻气盛,喝得又多,所以才会如此……”

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她能与裴怀瑾说,是因为相信裴怀瑾成熟可靠,不仅能帮她解决陆翊,还会替她保密。但是她不敢告诉裴怀安,他少不经事,又沉不住气,若叫他知道了,事情怕是会变得不可控。

“原来是这样。”裴怀安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就说嘛,先前只敢在梦里……”

“嗯?”

裴怀安忙收了口,心虚地躲开她的目光,脑中又想起一事:“我瞧着那日大哥喝得比我还多,那他是不是也……”

沈云姝不好编排裴怀瑾,但这个谎言还需圆下去,她只能隐晦与他道:“那日,大哥的嘴唇都破了……”

裴怀安听罢,心里顿时坦然多了:连端方清冷的大哥都失了控,那他这个做弟弟的守不住本性,更在情理之中了。

“那你真的不怪我唐突了你?”

“我既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自然不会怪你。”沈云姝见他如释重负的样子,料想他应该真的不会再跑了,便松开了他的手,“现在,可愿跟我回去了?”

裴怀安手上一轻,低头见她已经收回了手。

方才不肯被她抓,这会儿她真的松开了,竟有几分怅然若失。

“那就回吧。”正好这几日在寺中吃素吃够了,很是怀念外面的大鱼大肉。

“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可需我扶你?”沈云姝体贴道。

裴怀安动了动受伤的那只脚,方才逃跑时顾不得脚痛,这会儿被她提醒,竟觉得疼痛非常,已经结疤的伤口似是裂开了。

他心底是想让她扶的,但是他自诩是男子汉,若是因为这么点小伤就要人扶,岂不是被她看轻了。

“埋了可惜,少夫人不若赏给我,我拿去清蒸。”

“唷……”沈悠然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你杀了它,还要吃它?还是厚葬了吧……”

厚葬?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青见,第一次表情有些失控:“那要不要再给它立个碑?”

“那倒不用……”

青见不再与她多说,转而看向裴怀瑾:“郎君,你怎么说?”

裴怀瑾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惜字如金的青见,今日竟然说了这么多话,一时也起了逗他的心思:“那就……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