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倒是颇为好心的跟她解释道:“三个人都照顾不好嫂嫂,自然得受些罚才是。”
他之前的做法还是太过温和了,暗地里处置了怎么够。
若是不让她见着,岂不是下次还敢。
这样的苗头就该扼杀在襁褓里。
叶稚鱼一把推开了他拿过来的药碗,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道:“澜,澜哥儿,这不关春红她们的事……”
“自然不关她们的事,但嫂嫂总是记不住。”
叶稚鱼了解了他话语中剩下的意思。
因为她记不住教训,所以他便让旁人来替她记住这教训是吗?
“澜哥儿,我,我记住了,能不能让春红她们起来。”
谢玄辞被她推开了手也不生气。
反而将药碗更凑近了她几分。
没有开口,视线却落在那黑褐色的汤药上。
苦涩浓重的涩味被熬煮成浓浓的一碗,肆无忌惮的发散着它的气息。
叶稚鱼心一沉,鼓足了一口气,将那黑褐色的药汁一口闷了下去。
浓稠的苦味在她喉口不断的环绕着。
好似吐露出的言语都带着药味。
叶稚鱼一饮而尽后再次开口道:“澜哥儿,能让春红她们起来了吗?”
如今记忆完全恢复的她,看着眼前的澜哥儿却仍然有几分割裂。
小时候的画面连带着这段时间感受到看到的,在她的脑海里串联起来。
将以往她忽视的所有都毫无保留的摆在了她面前。
自然而然的叶稚鱼便对他生出了几分的畏惧。
纤长的睫羽在空中轻颤着,却始终不敢看向面前人漆黑的眼眸。
倒是谢玄辞见到她这般,薄唇绷直了些许。
却始终一言不发。
只是起身将用尽的药碗放在了桌上。
抬脚便准备离开。
叶稚鱼见他好似并未有开口让人起来的打算。
连忙唤住他道:“澜哥儿,你,你还没,没让他们起来。”
谢玄辞修长的身影微微向她的方向侧了一瞬,薄唇轻启道:“我并未答应嫂嫂。”
叶稚鱼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因为身上的伤在床上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玄辞从门中走了出去。
“澜哥儿!”
夏日闷热,像是一个大蒸炉,将人盖在里面炙烤着。
叶稚鱼只是躺在床上,那盖在身上的薄被便被她身上细密的汗珠浸湿了。
紧贴在身上,粘腻的厉害。
就连身上的里衣也紧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忽而,一阵狂风将紧闭的窗户吹了开来。
凉爽的风中还带着丝丝雨点落了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晴朗的天空便变得乌云密布起来,黑沉沉的一片压在一起。
好似天上就要裂开一个大口子一般。
这是要下暴雨了。
叶稚鱼挣扎着站起身来,也不知是不是提前准备的。
在她床边正正好放了一个拐杖。
有过目盲的经历,叶稚鱼对于拐杖的使用倒是更为熟练。
只是杵着拐杖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不免牵扯到身上的伤口。
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她也算是彻底领悟到了。
才走了不过几步,她便从吹开的窗边看见了跪在青石板上的春红。
一身石青色的衣衫被轻飘飘落下的雨点打湿,变得洇深。
清秀的小脸此刻惨白的没有血色,却仍然跪的挺直。
叶稚鱼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忽而明白了,谢玄辞想要她看见的是什么。
杵着拐杖匆匆忙忙的向外走去。
“春红,落雨了,你快起来吧。”
春红跪在地上,凉丝丝的雨滴打在她脸上。
但却没有移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