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没有浇灭月生自由的心,只说她的年纪还太小。
她告诉月生,身为赦族的女子要像春母一样守护自己的土地,开拓则要从自己脚下那片土地开始。
月生一直等着二十岁的那一日,她可以踏出这片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月生推开栅栏门,院子里整整齐齐地填着土和青石板。
角落还有一口井,并一株槐花树。
树下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身旁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旁边还有一个豆丁大的小姑娘,正抓着树枝满院子乱跑。
“月生回来得正好,快要开饭了。”
她随手捞起满地乱跑的妹妹,放到了竹榻上。
“姐姐吃!”
小娃娃生的小力气倒是大的很,抓了满手的槐花,二话不说便塞进了月生的嘴里。
月生也不嫌弃,张嘴将槐花吃了个干净。
一边吃一边道:“还不急,我去将田里的麦子运回来,怕晚了下雨。”
姥姥笑呵呵道:“那你可要快些,你妹妹是饿死鬼投胎,晚一会都不成。”
“她饭量大,若是饿了先给她吃一碗。”
月生将背上的竹筐卸下,从里面捧出那一束饱满的麦穗:“姥姥你瞧,这麦穗生的可真大呀!”
“咱们这儿是个好地方,年年都是麦子的好时节,托春母保佑,风调雨顺。”
月生推出院子里的木车,唱着她娘教的歌谣向着田里走去。
等她推着木车来回跑了两三趟,运完所有麦子。
炙热的太阳已经落下,挂上了泛着冷光的月亮。
月生将自己打扫干净,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面前已经摆上了香喷喷的槐花饭。
伴着阵阵麦香和上下飘忽的萤火,月生将心里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
那柄大刀被月生竖在了桌边。
刀锋泛着冷冽,像是能割开迎面吹来的暖风。
姥姥瞧了两眼:“这刀可真好,传了这么多代,瞧着还是很锋利的样子。”
“咱们赦族曾经是打猎的种族,每一代的首领都是最勇猛的,曾经你太姥姥的太姥姥,就是咱们这个部落的首领……她说很久很久之前,咱们不是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而是在一个苦寒之地,穿兽皮靠打猎为生……”
月生撂下碗:“后来呢?”
“后来,随着天越来越冷,地上的猎物也越来越少,咱们被其他的部族围猎,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女儿,带走了我们过冬的衣物,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首领带上我们和所有的牛马猪羊,一路奔波跋涉,才来了此处,她挽救了咱们这个部落,将我们从这个苦寒之地带到了如今这个风调雨顺的地方。”
“这把刀传承了好几代,如今到了你的手里,月生你不能辜负它,辜负我们赦族。”
月生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饭,郑重地点了点头。
姥姥欣慰地又给月生舀了满满一碗饭:“你快要二十岁了,将来迎娶夫君之后,赦族首领之位就会传到你的手里,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
月生犹豫许久,还是问了出来:“姥姥,我不能去外面看看吗?”
“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会回来的,我不会离开我的部落,不会离开我的家族,我只是想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
“那你就去吧。”
姥姥看向夜空中那轮月:“如今首领之位落到你身上,总有一日我们的族群会向外扩张,可能在你手里,也可能在你的女儿手里,也可能在你女儿的女儿的手里,你们的脚步不会停下…”
月光下,月生缓缓道:“月生永远都是赦族的月生。”
月生捧着那一捧麦穗走进了石屋之中。
这间房子中间围拢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榕树下是一个小小的供台。
月生将麦穗放到了供台之上,淡淡的麦香飘散在风中。
她虔诚地跪在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