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出,只是依旧仅限于萧府之内。
但苏绾缡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可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昨日的保证吗?
那么多人的性命都系在她的身上,他很确定自己是真的不敢再逃了,所以也愿意退一步放她些许自由是吗?
可他明明可以再狠一点的,不是吗?
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想将她彻底囚禁在他身边吗?可是事临了了,他竟然开始松手了?
她挣扎,痛苦,想破脑袋,做了那么多事情,结果通通都是无用功。
可她服软,求饶,温顺,讨好,那些她不敢想的,他竟也愿意主动送到她面前。
为什么要这样呢?
让她觉得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一样。
明明可以轻易得来的一切,却非要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那她之前的坚持算什么呢?她到底在执着的是什么呢?
苏绾缡只身站在廊下,看着这满院即熟悉又陌生的景致,七月的太阳毒辣,即便时辰尚早,却也升至半空。
明晃晃的太阳投射,日头斜照进眼睫处被分割闪烁,只能虚眯着眼睛看到一圈圈朦胧光影。
所以,一直以来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声声泣血,字字诛心,将两个人平静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一副好像被逼到了绝路的模样。
骤然间一切都变得虚无,往日种种飘渺得像是前世经历。心腔里空空的,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抽离,回过头来再看,这一段时间的压抑痛苦,彷徨无助,都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那她呢?她去了哪里?
她试图在记忆里搜寻,可看到的都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脸的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吼。
可她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像是初初找回这一体躯壳,却不知道魂丢失在了哪里。
一股莫名的恐慌从心头涌起,如同流水一般积蓄,咕咚咚顺着经脉游向四肢百骸。
太阳明明这样大,可她却发着冷汗。
喉头有些喘不赢气来,四肢里似有蚁虫游走,根本是很坐立难安的状态。
她紧紧抠着掌心,像是要用痛去驱赶这莫名的恐慌。
她想,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去转移注意力……
萧执聿是在黄昏时回的萧府,入了府,照例是询问苏绾缡的情况,朝着清竹院大步走近。
听下人说,夫人今日除开晨时出来过一次,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里,不许任何人进去。
就连午膳都没有用。
萧执聿蹙眉,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几分。
他推开房门,屋内暗得可怕,四周门窗全数紧闭,连空气都好像变得逼仄。
越往里走,就越是昏暗。
撩开珠帘,踏入里间,他站定在床前,瞧见苏绾缡蜷缩在里侧。
听见动静,她转过身来,雾蒙蒙的眼睛对上萧执聿的面庞时,兀然清醒了几分。
她近乎是急切地爬起身来,跪在了床沿上撞进他的怀里。
“你怎么回来得怎么晚?”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努力吸闻他身上的雪松香气,连带着音色都变得有几分喘,哑哑的,是有些埋怨的语气。
萧执聿从床里侧那堆皱巴巴的锦衣上收回眼,回落至她的身上时抬手轻顺了顺她的背,“怎么没用午膳?”
感受到他的触摸,她抱得更紧了几分,几乎是上瘾一般地贴着他的胸口,语气嗫喏含糊,像是根本没放心上,“我没胃口。”
“现在吃点?”
“好。”
索性她也没拒绝,点了点头,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就这样由着她抱了一会儿,萧执聿弯身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向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