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洒出的茶水,连忙抓住了苏绾缡的手,说话都开始磕巴。
苏绾缡要逃?为什么?
这么好的夫君为什么要逃?
“他是个疯子。”苏绾缡移开眼,眸光不知道落到何处,语气平静得吓人。
只要一想到他,她脑海里就全是他杀人不眨眼的冷漠神情,将她禁锢在清竹院虚情假意的模样,扣着她在身下时贪婪,强制,好像永远都不知道餍足!
人面兽心,亏得她以前还以为他是个什么谦谦君子!
苏绾缡面上竭力镇定,可是程清渺握着她的手却能直观地感受到她在发抖。
疯子?
程清渺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萧执聿。
莫说她眼中,便是整个上京城,乃至整个大胤,谁人不知天启四十一年的新科状元,不仅长相一表人才,更是胤朝史上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
当年省考,时任主考官的翰林大学士曾言,“此人文章针砭时弊,鞭辟入里,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
果不其然,后来的殿试中,萧执聿一举夺魁,长街打马游行,引得半个上京城涌聚,一度万人空巷。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萧执聿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红袍,脚跨金鞍红鬃马的样子。
少年得志,何等意气风发,可他扫眼而过,眉眼冷恹,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这世间大概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得入他的眼。
所以后来,即便他再如何冷淡疏离,她依旧怀揣一腔孤勇费尽心思围在他身边。
只希望他能够看得见她。
她想,他不过本性凉薄罢了。
直到后来,他一言不发,毫无迹象,转头就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为妻。
她终于看到他眸中万年难化的冰雪消融。
她才终于明白,这个撕开表面温润实则疏离的面具下,其实也有潺潺春水一般的柔情。
只是对着的人不是她。
可是这样一个人,苏绾缡却将之称作为“疯子”!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在驺虞山上时,他们二人还是京城众人口中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那个时候引得多少上京贵女心生嫉妒。
可如今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会变成这样?萧执聿到底做了什么?
冷不防的,程清渺想起及笄礼那一日,萧执聿抱着苏绾缡离开时的模样。
眸中贪念,好似肆意生长缠绕的水草将苏绾缡紧紧裹挟。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如今苏绾缡的话倒让她回想了起来。
萧执聿不是冷情淡漠,而是他所有执念都系于苏绾缡一人身上。
只是,人终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承载不了另一个人过多的情爱,没有人能够受得了的。
如果那才是执聿哥哥的真面目,那是否会太过窒息……
“你想要我怎么做?”程清渺抬眼,握紧了她的手。
如果爱成了枷锁,没有人会得到幸福。
……
出了厢房,芩月一直在关注里面的动静。
旁的丫鬟小厮都在后面的廊下候着,或是闲聊,或是自己找些点心来吃。
只有她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候在厢房门口一动也不动。
习武之人的耳力向来很好,虽说前堂敲锣打鼓的声音的确很大,但是程清渺唤人的声音一响起,芩月还是敏锐地听见,率先就推开了厢门进去候着。
程清渺转头看去,从芩月身上扫了一眼落到她后面慢她一步的采儿身上,叫她过来。
她附耳叮嘱了两句,就叫她离开。
跟着采儿离开的背影程清渺眸光又落到了不远处站定在屏风旁的芩月身上,漫不经心得像是随口一说,“你家主子风寒才好,芩月,你也回去给你家主子拿一件披风来。”
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