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的温柔,就是裹着蜜糖的毒药,越是甜蜜,越让她感到窒息与绝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因为长时间的不进食,温念的身体还是一日一日衰弱下来。
裴瑾很忙。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一定很糟糕。
裴家并不是什么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可如今却要同时面对权家,封家,白家的联手打击。
两个人暂时藏身云顶镇,可将来呢?
温念不信,权律深,封烈,白砚那些人会什么都不做。
裴瑾如今一定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但他还是执着的抽出更多时间,就为了与温念在一起。
有时,他会坐在房间一角的复古书桌旁,处理着一些温念看不懂的、似乎是远程传送来的文件。
阳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影,宁静得隔绝了一切危险与混乱,仿佛他们只是在悠闲的度假。
偶尔,他会抬头,目光长久地流连在温念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温念背着身,刻意不去与他对视。但那目光如有实质,还是让她如芒在背。
有时,他也会试图与她交谈,讲过去的回忆,讲述云顶镇的风土人情,讲远处雪山的传说。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独奏,试图营造一种温馨的假象。
温念或沉默,或在他试图靠近时,猛地缩回身体,锁链发出刺耳的“叮铃”声,打断他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他的示好无处不在,却又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亲手为她梳理长发,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指尖偶尔划过她的颈侧皮肤,带着令人战栗的熟悉感。
他会在夜里,不顾她的僵硬和无声的抵抗,固执地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喷洒在她耳边,低语着破碎的“念念,别怕……有我在……”
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鸟儿,却忘了自己就是那个折断了它翅膀的猎手。
这种紧绷又微妙的日常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窒息。
温念不知道,裴瑾为什么总是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耐心无穷无尽。
让她的冷漠与抗拒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那种僵持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这种紧绷的、令人窒息的拉锯战日复一日。
温念也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可能断裂。绝望的麻木和冰冷的愤怒在她心底交织。
她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承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摆设。
她需要打破这令人作呕的“温情”僵局,哪怕只是徒劳的挣扎。
终于,在固执的绝食一个多星期以后,温念原本便虚弱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陷入昏迷。
等到她醒来时,见到的就是裴瑾那张一夜未睡,憔悴不堪,双眼发红,仍不掩英俊的脸。
温念很少见到裴瑾露出这样的表情。
除了上次被封烈强行带走时,还从未见过他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一向是稳重的,坚强的,睿智的。小小年纪便已经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温和可靠。
可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焦灼不安的困兽。
那双总是蕴着温润光泽的寒星般的眸子,此刻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下颌线条绷得死紧,嘴唇干裂褪去了血色。
一整晚,他都紧紧握着温念冰凉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散。
裴瑾的异能是治愈系,事实上,这么多天来,他也一直默默的对温念施展着异能,去治疗她脆弱又疲惫的身体。
女孩很坚强,也很倔强,她的努力裴瑾都看在眼里,知道她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付出了多少辛苦,做了多少努力。
可现在,为了那个零,为了离开自己,她绝食,她想死。
明明是那么热爱生命的人,哪怕被霸凌,被欺辱,生活在地狱里,也从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