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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搏击吗? 菁芸 113121 字 1个月前

扫了眼岳绣手里的账本,又看了眼老张,笑道:“小岳啊,年底‘大会战’任务重,损耗高点正常。”

说着,他从干部装的口袋里摸出两沓“工业券”推过来。

“老张跟我说了,你调过来两个月,工作都做得很仔细。小同志工作这么认真,该给个先进才是。只是今年的你在这个岗位上不满一年,不符合先进的条件。这二十张券你收着,年底给家里添点东西,是对你工作的肯定。”

在那个年代,工业券是购买紧俏工业品的必备凭证,获取渠道受到严格控制,可以用来兑换自行车、缝纫机等大件商品。

岳绣到了这个年龄,家里当然也开始为她准备嫁妆,全家人攒了两年才凑够15张券,而厂长随手就给了她20张……

岳绣蓦然想起上个月仓库角落里那批“暂存待处理”的棉纱。

雪白的棉卷,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悄悄变成了黑市上的紧俏货。

正直的岳绣拒绝了那些诱人的票券,她的悲剧也从此拉开序幕。

先是工作开始频繁“被出错”。

月底盘点时,仓库“不小心”把她锁在寒冷的仓库内;车间主任突然要求“重新核算半年的工时”,逼她熬夜对账;同事老李“不小心”打翻墨水瓶,污了她刚做好的成本表。

这一切都只是警告——服个软,就没事了。

岳绣咬牙坚持着,因为她还没能完全掌握厂长以权谋私的证据,但此刻的她,已经无法轻易地去接近那些证据了。

为了争取时间,她去找了厂长、认了错,终于做回了原来的工作。

再一次被贿赂时,她默默收下了那沓工业券,转头便将假账的核心证据,连同这些工业券一起,向上级部门举报。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时的A市纺织系统,从上到下,都烂到了极点。

于是,她开始频频出现意外,直到某天下班晚归时,被一群小混混围住。

一看就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岳绣依然拼了命地想办法逃跑。

小混混们含着烟,手里拿着折断的钢筋,将她包围的时候,她才绝望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另一份举报信和证据,悄悄塞进路边的砖缝下。

然而悲剧并没有就此降临。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打跑了小混混们,又把她送回家。

“小姑娘家别一个人走夜路,”那人说,“你可不一定每次都这么好运气,刚好碰到我下夜班。”

那个男人自称高胜,是前面钢厂的工人,岳绣找人打听过,钢厂里真的有这个人,那天也确实是他的夜班。

他是个正直的人,说不定可以帮我!

但父亲并不这么想。

岳绣是老来子,在附近小学教书的父亲此时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得知女儿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一向怕事的父亲做出了这辈子最干脆、也最大胆的决定——带领全家搬回南城老家,远离是非。

“我父亲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给我请了病假,让厂长以为我被打伤了,拖延着时间。然后催着自己的工作单位加急办理退休手续,一个月后,就带着一家人举家南下,再未回去。”

“诶不对啊奶奶,”温阮擦干净了张背风的休闲椅,扶着老太太坐下,“您就这么走了,馆长他们怎么知道是您的举报起了作用?”

“对!”馆长不停地点头,“我们一直在试图还原那段历史。当年的案情通报上确实说得很清楚,是经纺织厂会计岳绣实名举报,但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也正是我今天想要向岳奶奶请教的关键。”

老太太笑了一下,却看向了一直没有发言的宴凌舟。

觉察到她的目光,宴凌舟简单吐出两个关键词:“高胜,砖缝。”

老太太笑了:“还是你聪明。是的,在家休息的那一个月里,我又见过高胜几次,也把最后一份实名举报信和证据交给了他,但是……”

奶奶叹了口气:“就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打算去钢厂跟他告别,却听说他头一天晚上因为参与聚众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