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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睿廷无力地垂下手臂,眼睛被阳光刺得酸涩,他紧紧怀抱薛三,“三儿,我做错了吗?”

“没有。”薛三顺了顺他的后背,说:“小时候我总不理解大人活得不开心,为什么还要日复一日地坚持下去,痛苦大于快乐,又无法改变命运,死亡明明是最好的结果。”

比起在爱里长大的连睿廷,薛三对死亡的态度称得上冷漠:“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生命落在个人头上没有指标,多活几十年,少活几十年,有什么区别,何苦呢,尝试了,努力了,没什么可遗憾的,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话这样说,连睿廷仍免不了为此消沉,他像一块黏人的橡皮,时刻都要贴着薛三。

“三儿,你开心吗?”经常吃着饭看着电影,连睿廷突然发问。

薛三不厌其烦地回答:“开心。”

连睿廷爬到他身上,双手捧着脸,一寸寸地端详。他郑重地在薛三额头,眼睛,鼻尖,嘴巴烙下亲吻,“三儿,你有任何心事都要告诉我。”

薛三抚着他的后颈,轻声说:“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的。”

两人头抵着头久久相拥。

前往学校帮奥萝拉处理事务那天,阴雨蒙蒙。

两人同撑一把伞离开办公楼,去往画室途中,遇到之前传流言的几个学生。

死亡在人群中是一件天大的事,古话说死者为大,当她消失时,连同那些诋毁,排挤,嘲讽,通通消失了,道德重新回到人们身上。

他们说,其实奥萝拉挺可怜的,遇到那种爹哥,真不是人。

他们说,她画画很厉害,可惜人缘不好,上次画展本来可以摆在主展区,结果争议太大,放到角落了。

他们说,我刚来的时候,多亏奥萝拉陪我适应环境,她真的很热情善良。

他们说,……

连睿廷静静听着,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脸上停留许久,阴冷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细雨扑湿了外套。

他们说完,沉默等待他的开口,眼神像散发着劣质香气的塑料花。

连睿廷琢磨他们希望听到自己说些什么,宽慰?感谢?共情?

无论什么,他都不打算成全。

“借过。”

取走画,两人回到奥萝拉的公寓,门打开,古怪的气味涌出来。

连睿廷皱了皱眉,走进客厅,一滩烂泥似的男人躺在地上,手边是针管。

他踢了男人几脚,对方浑身惊颤,涣散的眼球好半天才聚焦到实处。

上下视线交汇,男人哀嚎一声,撑着地面爬起来,站也站不稳,东倒西歪,身体嘭地撞上椅背,他骂了一句脏话,啧道:“扶我一下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连睿廷冷冷乜着他,一言不发。

“钱呢?”男人粗嗓子咧道。

连睿廷蹙眉:“什么钱?”

“不是让死丫头找你拿钱吗?”男人不耐烦地嚷嚷,“杨老大约她几次不去,老子都没钱了,她现在既然跟你混,你得给我钱!”

要钱要得理直气壮,同样的情况过去奥萝拉指不定经历过多少次。

连睿廷萌生一股怒气,刚要驳斥,一个猜测带着彻骨的寒气攀上心头。

他转头与薛三对视,在他眼里看到相同的想法。

那通电话,那趟出门……打碎奥萝拉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信心的人,居然是她亲哥哥。

连睿廷冷笑,真是荒诞。

薛三捏紧拳头,上前一步刚要挥起来,连睿廷抓住他的手,眼神冷若冰霜,嘴角却勾着笑:“行,我给你钱,但不能白给,你得帮我做件事,事成以后我给你一千万。”

男人一听有一千万,立马血气翻涌,精神抖擞,趔趄到他们跟前,搓搓手:“您您说,要我做什么事都行。”

“不急,”连睿廷哂笑,视线落到画框上,哀声说:“先让林薇好好安葬。”

“安安葬?”男人呆滞,“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