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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寡欲师姐同居后 潋青 92801 字 1个月前

所以好想问问陶栀,冬天的雪,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呢。

好想听到她的答案。

邬别雪沿着街边麻木地往前走,间隔的路灯把她利落的身影拓得修长,落在拼凑的人行道瓷砖上,像融化的一滩雪水,却晕出深沉而墨黑的痕迹。

除夕夜的街道很冷清。毕竟万家团聚的时刻,没有人会像孤魂野鬼一样在空荡的道路上游荡。

已经快要到十二点,头顶的烟火逐渐密集。可天幕依旧漆黑得浓稠不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凭昙花一现的烟火光亮,没办法稀释这样的深黑。

邬别雪的脑中是团乱七八糟的线,绕成结,一会儿是柏鲤和自己相似却锋利的眉眼,一会儿是记忆里邬远松向来刻薄鄙夷的目光,烙成厌恶可憎的嘴脸。到最后,又浮现出陶栀温软纯澈的笑意。

但脚步却比混乱的思绪更能找到她的向往。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陶栀家附近的一个公园。

那天出去接呼噜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经过这里。

记得是个晴天,两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姿态亲密。当时陶栀瞥见,害羞又欣喜,强装不在意,但小心思被她悉数看在眼里。

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对情绪感知也能称得上一句有天赋。

邬别雪停在了木椅前。

从这个角度微微转头,往别墅区里望,恰好能看到陶栀家的客厅落地窗。

微小,模糊,被层层树影遮挡后变成错落灯火里最不起眼的一盏,但邬别雪觉得足够了。

足够让她慌乱难安的内心稍作平复,足够让她疲倦已久的灵魂能够休憩,足够让她暂时寄托……濒临死亡的幻想。

她垂眸摁开手机,瞥见恰好变动的时间。

从23:59跳跃到00:00。

远处的广场骤然荡出喜庆喧嚣的音乐,掺杂着年轻人爆发式的欢呼,天幕里不断炸开的烟火碎片,构筑成热闹非凡的庆典。

而邬别雪安静地站在木椅前,任凭满天绚烂,却始终将视线停留在那扇微小的光亮处。

翕动薄唇,她停留在与热闹喧嚣完全隔离的孤岛,用气音一个字一个字对远处的陶栀说:

新、年、快、乐。

尾字跟随呵出的白气骤然消失在寒风中,邬别雪却感觉脸颊上忽然多了无法忽视的湿意。

是下雨了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冷。冷得渗进皮肤里,激得她双唇轻颤、冻得她无端哽咽。

抬眼一望,昏暗的路灯下,不知何时突然多了无数盐粒飞舞,在冷白色的光晕里缓缓坠落。

邬别雪怔怔地伸出手,让细小的晶体落在掌心,转瞬化作一滴冰凉的水,将她清晰的掌纹浸湿。

从未下过雪的江市,初雪竟在这一刻悄然而至。

因这久不光临而骤然降落的小雪,远处欢呼声更盛,仿若感谢天气恩赐。

可她的世界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像被世界众人遗忘。

雪粒无声地落满她的肩头、发梢,最后降落在睫毛,融化成咸涩的水迹,顺着眼下一路蜿蜒。

盛大而热闹的天地里,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凝视着远处那盏光亮,几乎快忘记眨眼。

直到大衣肩侧已经没有地方再能让雪粒攀附,直到远处喧嚣渐渐沉寂,直到小雪凝结在一双眉眼,直到指尖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她才移动麻木的躯体,缓慢离开。

陪着她的,只有满身风雪-

客厅的电视机播放着每年限定的春晚节目,只是今年的相声和小品似乎都枯燥乏味,近乎无趣。

让那些配合发出的掌声和笑声都显得聒噪至极。

陶栀坐在沙发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上的创可贴。割破的伤口重新渗出血迹,痛意尖锐地刺扎指尖,她却似乎一无所知。

陶娇数次悄悄打量女儿的侧脸,却只能从走神的面容上看出某些难过的情绪。

失去神采的眸子里好像藏着座失落废墟,灰暗阴雨空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