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别雪见呼噜吃饱了,便把这只小功臣放下让它去一边玩。随即扯了张酒精湿巾,一边细细擦干净手,一边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陶栀。
也不知道为什么,吃得委屈巴巴的,连唇边沾染上面包屑都不知道,让她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邬别雪没忍住,用纸巾轻轻帮她擦掉了。
于是她看到,陶栀瞬间变得浑身僵硬,耳尖和颊侧却又开始变红。
分明昨晚都是抱着睡的,可她还是会因为不经意的触碰害羞。
邬别雪若有所思地收回手。
陶栀放下了三明治。
气氛好安静。
相顾无言半晌后,才被试探的声音打破。
陶栀的声线带着细微的轻颤,开口问道:“师姐,为什么之前你明明给我做了饭,还说是外卖?”
在寝室,我生理期不舒服的那一次。
还有后来好多好多次,你为什么对我好,却又不承认。
邬别雪迎上她的视线,看到她湿漉漉的眸子,轻捻指尖,慢声回道:“你也对我撒谎了。”
你也不对我承认。
陶栀闻言,有些急切地皱起眉,无法遏制地语速变快了些,却依旧带着让人怜爱的轻颤:“那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原谅我没有对你说实话。
原谅我不可告人的心思。
邬别雪似乎勾了勾唇,但陶栀没有看清。
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对方分明在她越来越急切的眼神里,镇定自若地继续用沉默折磨她。
陶栀一颗心像被放在火上煎熬,实在耐不住这样的酷刑,于是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细声细气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重新告诉你好不好。”
“我……我不耍赖、也不撒谎了。”
陶栀垂着头,话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柔软的哭腔,好似在极力忍住泪意。
不要怪我撒谎。
师姐,不要讨厌我。
陶栀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垮了,就像一颗被撞碎的行星,又或者一场春日的雪崩,在名为邬别雪的温柔末日里,毫无骨气地塌缩掉。
可是坐在身侧的人似乎依旧从容。
好像永远,不会失控。
邬别雪望着陶栀轻颤的指尖,眉心很轻地蹙着。
“陶栀。”良久后,陶栀听到她开口了,在唤自己的名字。
清泠泠的咬字,却让陶栀几乎心脏停跳。
她颤着眼睫,微微抬眸,发现——
她没有看错,邬别雪就是在笑。带着坏心思的、游刃有余的、过分从容的。
在令人难耐的对峙中、在一秒钟被拉长成无数个永恒的时刻中,邬别雪忽而倾身,靠近陶栀,在能数清楚对方睫毛的距离堪堪停下。
浅褐色的虹膜被水浸润透了,漂亮的瞳孔毫无预兆开始骤缩。
邬别雪自然没错过对方眼睛里的震颤,她靠近的目的就在于此。
于是她唇角微勾,含笑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攻守之势异也了。
第46章 四十六朵薄荷
◎好笨。◎
“啪嗒”
呼噜跳跃到客厅的雕塑高几上,推翻了上面摆着的一个瓷瓶,里面交错的两支弗洛伊德玫瑰和碎瓷片一起,落了一地。
陶栀从一室寂静中回神,猛然往后退开,凳腿在抛釉砖地面上剐蹭出刺耳的声响。
邬别雪垂了垂眼帘,见她反应局促慌乱,倒也不是很意外。
和她预想的也差不多。
只是不知道这次,被戳破的小狐狸又要躲多久,才会大着胆子再一次靠近。
“我、我、我去收拾一下……”陶栀颊侧绯红,比地上散落的那两只弗洛伊德红得更羞赧。
她慌乱地身,脑子里一片空白,脚步凌乱往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