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换个开头啊,网上说跟对象讲话不能用‘我妈说’这个开头。总之,老话说……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那时她们在路边等回学校的出租车,站在窄窄的胡同口避风。
程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本来想说下雪前是最冷的什么的……但,不是因为这个。”
她的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蜷起又松开,掌心贴着内衬布料蹭了蹭,觉得自己在出汗。
“陶天然。”她舔舔唇:“要牵手么?”
陶天然垂落眼睫,落在她刚刚舔过的唇瓣。
不似她的唇薄,程巷的唇带点厚度,嘟嘟的很有存在感。
陶天然的眼神在那抹莹润兜个圈。
顿了顿,陶天然说:“要接吻么?”
程巷愣了。
“那多僭越啊。”说完她咬住自己的唇。
陶天然笑了。
那时她靠在北方古老的墙垣。来了多久还是不适应北方,冬日空气里有苍肃的雪松味道,黑色毛衣袖口带静电,抬手碰向程巷的脸时轻轻“啪”的一声。
程巷下颌下意识往后一弹,又往前凑,将脸托进她掌心。
软软的,暖暖的。
陶天然修长的手指触过来是一阵冰凉,好似一整晚将落未落的雪预演。
程巷也不知自己为何,始终咬着唇,盯住陶天然毛衣袖口晃动的银色拉锁。
陶天然拇指轻拨一下她唇瓣:“放松。”
“你来真的啊?”程巷忽然结巴起来:“不不不行啊。”
她往后一蹦两米远。
陶天然缩回手去,插回素黑的大衣口袋,头往后抵,倚住古老的胡同墙面,斑驳得很有存在感:“不行?”
她个子那样高,高且削薄,穿长款的廓形大衣配及膝马靴,就那样落拓的倚着。
“也也也不是不行。”程巷一手将围巾甩回肩后,另一手伸进羽绒服口袋:“等等,你等等。”
掏一阵又往路边便利店跑:“你再等等。”
陶天然倚在巷口,望着对面一盏路灯。电压不稳,灯丝毕剥跃动着,身后烟松灰的墙砖不知已有几千年。
手机响了。陶天然接起:“喂。”
声音清得似能催落雪花。
从她的视角,恰能望见程巷站在路边便利店的背影,白色羽绒服鼓起来,很可爱。
而程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橙子还是菠萝?”
陶天然望着那背影,正对着柜台边香口胶挑拣。
“橙子。”她舌尖轻轻转圜一圈。
“什么,橙子卖完了?!”程巷小小的啊一声,又吁口气:“哦哦,还有,幸好。”
不一会儿,那个穿白色面包羽绒服的身影从便利店跑了出来。
站在马路边。将要落雪的天,阴沉得过分,柏油马路变作砚灰的河,白色斑马线是河面的浮桥。
程巷单薄的身影映在上面,扬着下巴,看对面交通灯的跳秒,小小的跺着碎步。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沉灰,唯她一点白,生动得几近突兀。
交通灯变换的第一秒,她笃笃笃跑过马路来。
跑向陶天然,又隔着半人开的距离站定,问陶天然:“你要么?”
“要。”
她递一片香口胶给陶天然,自己又剥一片塞进嘴,站在那盏灯丝跃动的路灯下,望着马路,背对陶天然。
“陶天然有卖烤红薯的诶。”她背影轻轻晃着:“你要吗?”
“小巷。”陶天然叫她:“过来。”
程巷顿了顿,低着头走到陶天然面前。
“张嘴。”
程巷张嘴,将嘴里嚼到发软的香口胶吐进陶天然掌心纸巾。
陶天然托起她下巴。
“还还还还是不好吧。”程巷又开始结巴:“胡同口诶,人来人往的,我们邶城大爷大妈很八卦的,一会儿来围观你。”
天空的雪终于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