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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牡丹的土壤都冲去了一大半,覆于土壤泥沙之下的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旁的侍女夜里经过,是以为此处死了个人,吓得丢了灯笼,坐在雨中声嘶力竭的尖叫。

她入山时间不长,便不知晓这些。

卫珠凤发现宁雪时的血与旁人的血不同,最是适合浇灌她的牡丹花。

这几日有雨,冲刷泥土,今晨雨停以后,便将她叫来喂血给牡丹花了。

宁雪时肤色白皙,远远站着时,弱柳扶风,就像一束飘零的丁香,香气醇淡、悠远。

这几日瘦了些,脸上却多了几分可怜之色。

卫珠凤坐在远处见此女身影似裁,心中难免又想起了她与自己丈夫的那些过往。

便错手摔坏了几个琉璃盏。

“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若是不高兴了,再同她撒气便好,又为何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此人正是赵锦云,她笑得谄媚,又说:“我知夫人菩萨心肠,不愿杀生,可此事也不会让夫人自己动手,她不是喜欢放血给自己那儿子换吃食吗?”

赵锦云的声音放轻了些:“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放多了呢?”

“再说我曾听宁雪时院中的侍女道,他们夫人不似……凡人,而是妖邪!具体是何物,那我便不知了。台主是斩妖除魔的谪仙人,院中如何能容纳她这般的妖物呢?”

“夫人若是除掉此女,那便是天道所向。”

卫珠凤听了她的话。

宁川澹也并未像宁雪时所说的,第二日立刻同那侍女离开,而是偷偷跟着他娘去了卫珠凤的院子中。

雨后院中处处泥泞,黄泥被雨水冲洗得满院都是。

唯独那牡丹花依旧妖冶的绽放着,花瓣上竟无一星半点的尘埃,干净得像方才长出来一般。

在那处,宁川澹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他母亲活生生被眼前这些披着人皮的妖物放干了鲜血,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过。

宁川澹想叫“娘”,想将娘亲扶起来,可是身后的人捂住他的嘴,将他定身了。

少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他面前,泪水打湿了他的双眸,他将那人的手咬得一口血。

“我知道你母亲今日有难,我是来救你的。”

“我是曾受过你母亲庇佑的神龟,如今是来还你母亲恩情的。”

神龟带着他下山,宁川澹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母亲、离山门越来越远,他眼中蓄满泪水,口中发出呜咽之声。

他曾想过自己上山,却无奈上仙界并非他一个毛头小儿轻易可闯的。

老龟将他安顿在山脚下一户人家,他们抚养他逐渐长大,可宁川澹心中始终怀着那份憎恶。

他生得好看,少年之时便已有天人之姿色,为人体贴大方,爱笑,将村中的姑娘们弄得五迷三道。

后来龟仙人又派人将他送到溪山。

他虽为凤凰子,天赋极高,却并无灵根,只得修些道符、岐黄之术。

在溪山,他与同父异母的姐姐相认。

那时他才知他爹不是什么所谓的大英雄而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种马。

旁人说在画人间走火入魔而死,可是在画人间的人却说是他沉醉于温柔乡,得了烟花巷子里的病死了。

阿姐酷爱饮酒,醉时还抚摸着他的发顶,眯着眼道:“陆魏之不是个东西,你莫同他学。这世间男子与女子本就平等。”

“为何女人就得三从四德,男人可以花天酒地?”

宁川澹端坐在一旁,随着赵小倩的话问:“是啊,凭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在溪山中过得并不好,赵小倩去了忘川再没回来,他也离开了溪山去自谋出路。

后来在街上撞见了正往寺庙去的卫珠凤。

他曾在古书之上见过,究竟该如何造野神,如何去复活他母亲,他心中生了邪念,化名观妙。

在陆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