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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活、皮开肉绽的他。

那一夜,院中的灯一夜未落,宁雪时落泪到深夜。

几日后,宁川澹能走动了,侍女将枣糕放在桌上,与那日他吃进去的第一口味道一般香甜软口。

只是宁川澹对此物已有了阴影,吃了两口便放在一旁问:“这是哪里来的?”

侍女神色闪躲,左右不说:“少爷莫问了,快吃了便是。”

“我娘呢?她为何不与我一起吃?”

“夫人她身子不爽利,现下还在休息,少爷只管自己吃饱了便好,等会我再给夫人拿去。”

宁川澹少年便聪明,知察言观色,如何都觉得他们好像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自那以后,他见到娘亲的次数变少了,娘亲总说自己身子不适。再见之时,更是脸颊消瘦,唇色苍白。

院外种了片竹林,来年他与娘常于竹林之中乘凉、嬉戏。

娘亲摇着扇子,坐在竹林中的摇椅上,这是多年以后还是会出现

在他梦中的一幕。

后来他才知娘亲是去舍血了,将她自己的血赠予主殿那位,以此来换得吃食。

那日他悄然跟随娘亲到了后院主殿,他看见娘亲将手腕割开,放血给那地上鲜艳的牡丹花。

鲜血缓缓渗入地下,牡丹像是将鲜血都吞下去了一般,色泽更加明艳动人了。

他眼睁睁看着娘亲唇色尽失,颤巍巍走到后厨得了侍女手中的糕点又折回院中。

宁川澹一直跟在她身后,娘亲走走停停,像是两步路都耗费了她不少力气一般。

他盯着夕阳远山,还有延伸出庭院的花枝,思绪万千。

娘亲平坦的小腹是他生的温床,甘甜的血液养育他长大。

如今为了给他换来一隅吃食,却又将鲜血换与他人。

他与书中所写的蛀虫又有什么区别?

他更不明白为何人会有三六级等,为什么他生下来活得就困难?

那日宁川澹回去以后,将娘带回来的糕点都吃完了。

雨水沁入房檐,一滴滴滑落在地上,他娘静坐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说:“娘,我不想吃那些了。”

宁雪时看着窗外簌簌落花,风吹起她的鬓发,她瘦了些,却还如往日那般肌肤细腻,且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折眉笑得柔和些,将他抱在怀中,轻声问:“可是人人都吃呀,阿川又如何不吃了?”

宁雪时只当他吃腻了,心中想着改日再换些别的样式来。

她问:“是不好吃吗?”

宁川澹摇头,“并非如此”,他神色犹豫,却不知究竟该不该说出他的所见所闻。

他知道就算他说了也是无用的。

他娘的性子倔,一旦决定了的事,便不会更改。

这几日都有雨,有时是淅沥沥的小雨,有时电闪雷鸣,鹅绒大雨。

宁雪时昼伏夜出,再多些时日已是骨瘦如柴。

宁雪时是幽思不错,可从爱上一个人之后,她身上便再无幽思的妖力,如今更是与凡人无异,没人会帮助她和她的孩子,她只能自救。

时日过去许久以后,她终于读懂了阿姐所说的“人心难测”,她自问从未做过伤害他人之事,却不知为何他人却对她怀这么深的恶念。

长此以往下去终有陨落之时。

“娘,我知道你给我的那些吃食是从何处来的,那日我不该进后厨,不该偷食了那枣糕。”

他双手捧着娘亲的脸,抚摸着她薄薄的皮肤纹理,还有其下脆弱至极的手腕、骨骼。

他痛哭流涕:“娘,我再不想吃那些了,枣糕根本就不甜,是苦的。”

宁雪时苍白一笑,“傻孩子,那有这样容易脱身呀,我同卫夫人那里求得了机会,阿川不是一直都想下山去看看吗?明日便让小芸带你下山去。”

“往后娘再也不会这样了。”

那夜急风骤雨,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