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
“我已经找人算过了,方真圆至少多赚了客户三百多万。这是合同诈骗罪,再算上那个林剑宇的破事,她最少也要十年,等判决下来,除了罚金,肯定还要退钱,你先想想到时候这笔钱怎么解决吧。”
“我不会帮你们的,”方谕说,“你们欠陈舷的。”
说完这些,他转身就走。
方老头在他身后身形晃悠两下,扑通一下坐在了那儿。
他这次却没哭没闹,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绝望地流泪。
方谕径直往外走。
好像有块石头压在心上,他心口沉重。刚出警局门口,忽然,眼前一晃。
他一转头,看见了陈桑嘉。
她靠在一排共享单车边上,侧着身,怀里挎着个大包。她脸色是病态的一片青白,上身穿着廉价的厚重羽绒服,腿上是双把消瘦腿型绷得很紧的牛仔裤,已经洗得发白了。
她微微扭头,望向方谕,眼神十分复杂。
方谕顿在原地,沉默很久。
陈桑嘉站着的那块地方,后头是面墙,墙的后面就是方老头刚刚拉着方谕说话的地方。这世界上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方谕心里哑然一片,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又到底有没有听到。
方谕低下头,退后半步,弯下膝盖,朝她沉沉跪了下去。
他将脑袋都磕在地上,原本高大的人,成了几乎要低进尘埃里的矮小一团。
他对着她,深深地、用力地,磕了三下脑袋。
第63章 赔钱 钱就是一切
快到中午了, 早春的春阳高照,春寒料峭的风吹得头顶树枝微晃。江城没那么容易暖和,倒春寒的风吹进脖子里, 方谕冷得一哆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他手里捏着陈桑嘉刚递过来的纸,往脑门上点了几下, 点下来一片猩红的血。
他磕头磕出血了。
把纸折了几下, 方谕又擦了擦脑门。他疼得微微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一杯薄荷柠檬水忽然被递到跟前, 一块儿被递过来的还有一根吸管。
方谕懵了下,抬起头。
陈桑嘉拿着这杯薄荷柠檬水,正往他跟前递。
“拿去吧, ”她说,“刷的你的卡。”
方谕忙接了过来, 说了谢谢,还对陈桑嘉点了两下头。
方谕肉眼可见地紧张, 脖子都耸起来, 像个鹌鹑似的。他把水捧在手里, 没插吸管,手指在杯壁上来回摩挲了几下。
陈桑嘉坐到了他身边。
他们坐在一张长椅上。这里离公安局已经有一段距离,是这条街的另一边。他们身后是一条美食商业街,行人正来来往往。
陈桑嘉握着薄荷水, 也没喝。她望着远处斜斜又斑驳的树枝影子发了会儿呆,问了句:“粥粥身边,有人吗?”
她一发话,方谕立刻绷紧后脊骨的骨头,像上学时候似的正襟危坐起来。
“有, 我,我把我秘书留在那里了。”
“是吗。”陈桑嘉淡淡应了声,“那就好,他离不开人的。”
她没再说话。
方谕保持紧张了须臾,偏头看向她。和方真圆一样,陈桑嘉也披头散发,眼眶也微红,但她青白的眉眼间是真切的疲惫,是一片对自己的孩子的担忧。
方谕往她手边瞟。
陈桑嘉的包放在另一边,那真是个很大的包。
陈桑嘉拿起手上的薄荷水,往脑门上贴了贴。
“你怎么把她抓进去的?”她问。
……
她真的听到了。
“老陈的公司账本有漏洞,我查到他们以次充好了,所以就报了案。”方谕说,“这件事如果能查出来,方真圆就要被多判刑。”
“是这样,”陈桑嘉呢喃,“所以才能把她抓进去。如果她没犯错,实际上也就不能把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