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稍低,再加上位于边境,漠北连年战火纷飞,百姓们过得实在是……不怎么好。”
纪凛知道,每一个去阙州督军回来的大臣都要阿谀奉承一番,言说边疆多么多么安定,陛下多么多么英明,再高呼三声万岁了事。
然而今次,他敏锐地从靳明祈的神情和语调中感受出一股怅惘,靳明祈一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果然,靳明祈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意外,而是点点头道:“是了,这才是阙州。”
纪凛抿了抿唇,没接话。
乾安宫突然安静下来,在寂静如死的环境里,纪凛终于听到了来自头顶的一声喟叹。
“惟春,或许当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64章 软玉“阿时,你要怎么哄哄我。”……
纪凛一怔,缓缓抬起头。
靳明祈没有看他,或许,他什么也没看,只是将目光缥缈地望向远方,不知是否在宫殿四四方方的大门外,看到了辽阔的天地。
“三十年前,朕也去过阙州,茫茫雪原,好不寒冷。”靳明祈叹道,“那时候朕才二十二岁,郑尚舟扶朕从残酷的皇位争夺中登上帝位,朕承诺要将皇后的位子留给他的女儿,本以为大婚前不会相见,却不想在阙州风雪里第一次见到了念婉。”
“可是后来……”靳明祈话语一顿,“罢了。”
纪凛垂着眼,知道这位帝王只是想倾诉,并不想听他回答什么。
靳明祈对郑念婉有感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不然也不会在怀霜案后还保留她皇后的位分,甚至上谥号孝成,偏疼靳相月,甚至在言语之间、下意识地还会呼唤她的名字。
但这感情同样很复杂,否则就不会将怀霜案做的那般绝。
帝王之爱,不过如此。
“冯际良贪污,自隆和二十四年阙州始,那时也是他告诉朕,赵……”这个名字让他厌恶地蹙了蹙眉,“惟春,你觉得朕当年是不是误判了?”
纪凛藏在广袖下的手指蓦地攥紧,指尖深深刻进掌心,疼痛强迫他冷静下来——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他谨慎道:“陛下当年裁断,定然有诸多因素,臣当时不过一介白身,不好乱言朝中事。”
“是啊,你是白身,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朕也不会将这件事同你说说了。”靳明祈抚了抚额头,“满朝文武,恭敬地说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是朕能和谁说什么呢?谁都不行,他们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像是一排鳞次栉比的房舍,可下头却早如树根般交叉缠绕——除了你,惟春。”
纪凛唇角微微一抽。
“当年事情接二连三,朕身中剧毒、缠绵病榻,朝中风云变幻,朕的好儿子们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就连郑尚舟也要凑热闹,联系中宫,意图逼朕让位。”靳明祈冷笑,“这算盘打得真好,如同当年扶持朕一般,他现在也想让朕从这个位置上下去,让他的好外孙上位。”
他狠狠一拍龙案:“可是这个位置是朕的!不是他郑尚舟的!焉有说上就上,说下就下的道理!他以为他是谁!?”
“他把小女儿嫁给赵家,文武两路皆于他手,不就是想与朕分权——这样的丞相,背后的势力已经如洪水猛兽,朕凭什么不杀!凭什么!!!”
帝王的震怒咆哮在大殿中余音绕梁,听众唯有纪凛一人,可惜他也并不能共情。
他只能麻木道:“既然如此,陛下便没有误判。”
就是这句话让怒火中烧的靳明祈瞬间鸦雀无声。
靳明祈握在龙椅上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是了,朕没有误判,那么朕在怀疑什么,又想要证明什么。
纪凛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身影,他盯着这个身影骤然心悸起来。
朕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靳明祈重病在床,冯际良的紧急军报千里抵京,言说赵平川以军挟政、拒不发兵,朝野上下震怒,就在这时,身为赵平川的岳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郑尚舟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