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互通书信,而那漠北人正是当年贤妃娘娘带入大梁的漠北护卫,陆北遥。”
“呵呵……哈哈哈。”
落针可闻的宫殿中突然传来诡异的笑声,元绥,不,或者说拓跋绥跪在那里,笑得浑身都在颤抖,靳怀霄惊异地望着他,又被他蓦地直起来的身体吓得跪坐在地。
拓跋绥扶住膝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陆北遥?什么陆北遥,陆是你们大梁的姓!那是我们漠北的勇士,特赐漠北王姓,步六孤。还有……还有我们的公主,高贵的公主,漠北的神女,却在你们这群肮脏的人手中香消玉殒。”
他抬起下巴,轻蔑地瞪着靳明祈:“我们王上将他最爱的小女儿送给你,可你呢,大梁皇帝,你做了什么?你冷待她、无视她,你让她为你诞育子嗣却不好好珍惜她,让她死在了深宫里!!!”
靳明祈一言不发,只是金龙龙首被他攥得愈发用力。
“还有,还有……”拓跋绥一把拽起一旁瑟瑟发抖的靳怀霄,险些把人甩出去,又拎着领口把人薅住,“还有她的孩子,你看看被你养成了什么样子?他是皇子,是瑞王,是三殿下啊!!!就这么畏首畏尾、缩头缩尾,在这深宫里,他连个你身边得力的太监都不如!!!”
“我想带他走,有错吗?!你又不喜欢他,有错吗!?现在装什么父子情深,装什么难舍难分,恶心!虚伪!令人唾弃!!!”
“我要让他做漠北蓝天下翱翔的鹰!而不是你们大梁宫墙里偷生的狗!!!!!”
掷地有声的唾骂余音绕梁,拓跋绥目眦欲裂,几乎要扑上龙案,将靳明祈剥皮抽筋,又被三法司的人牢牢制住,三四双手将他按回远处,他粗喘着挣扎,面色涨红。
半晌,靳明祈才缓缓吐出一句:“你也要跟他走吗?”
被甩到一旁的靳怀霄一惊,靳明祈如有千钧之重的视线压过来,几乎喘不过气。
“儿臣……”靳怀霄刚说一句,一旁的拓跋绥不知又被触怒了哪根神经,暴怒而起,死死掐住靳怀霄的脖子。
“三殿下,你说你活在这里也没什么尊严,还不如别给公主丢人,黄泉路走一遭你也不孤独,微臣马上就下来陪你……”
靳怀霄的面庞迅速蹿红,众人蜂拥而上,拽拓跋绥的、护靳怀霄的,刹那间乱成一团。
“够了。”
靳明祈语气平淡,威压十足,短短两个字便让混乱的场面猝然叫停,靳怀霁手上一狠,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拓跋绥的手骨被捏断,软软地弯折下来。
“拓跋绥押入刑部大牢,给朕查出他与陆北遥之间的勾当,包括耿仕宜与元绥二人的命案,查清后直接处斩。”靳明祈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靳怀霄,“至于瑞王,禁足瑞王府,把舌头理顺了再来跟朕说话。”
话毕,他抬腿便走,不再看那到底是人还是狗的三儿子。
三法司留下来收拾残局,纪凛与夏渊最后离开,望着靳怀霁扬眉吐气的背影,夏渊默默了半天,突然问道。
“赵敬时呢?”
*
时辰到了。
皇帝御驾回宫的钟声震彻云霄,拂过层层松木,落进赵敬时耳中。
他松开唇瓣,缓缓吐了口寒凉的气,背后的宗庙庄严肃穆。
他提步,走进宗庙中早已布置好的祝祷台,院内寂然无声,早已为了祝祷而清场,让跪在这里的人,能将世间尽善尽美的祝福,送给大喜之日的公主。
时辰到了。
他似乎能看到元绥与靳怀霄跪伏的身影,靳明祈的帝王之怒,靳怀霁的暗自窃喜。乾安宫里的风声鹤唳,似乎都在他的眼瞳之中一一上演。
他伸手一扯,黑衣碎尽,露出下面的暗红色衣衫,赫然与靳怀霄的那身一模一样。
扑通——
赵敬时双膝一跪,抬眼望去,靳氏先祖自开国皇帝起的牌位密密麻麻,如一座攀不过的山,沉甸甸地望着他的背影,俯视着他的皮囊,看进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