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才提,这算什么!"
上官月衍多少能猜到金九心思,硬着头皮道:"或许是……金大人觉着他漂泊半生,好不容易回到这,不该让赵公子跟着她受苦?她,她毕竟十二岁就到您身边侍奉,情爱于她而言不如前途重要,她怕是这般想的才拖了这样久。若不是赵公子闹腾,她估计永远不会提。说到底,还是情人之间想让对方过得好,臣认为,这属人之常情……"
她大段话说完,雨中已开始行刑。
上官月衍听到棍杖混着砸入骨肉的闷响不由心惊,金九要是被打瘫了没人给她分担公事怎么办?!
也怪赵朔玉这般心急。
府门外重兵把守,仗着自己身手好妄想去金府,结果被逮住不说,又正好撞上都察院清查宫中官员有无涉足烟花柳巷,他从前做过清倌的事被有心人捅出,两相加在一块,怎么可能不出事。
上官月衍心中还在抱怨赵朔玉手段阴险,就听到头顶传来问话。
“金怀瑜和她原定夫郎感情究竟如何?”
那些官员调侃归调侃,终究没有多少清楚二人之间的状况。
上官月衍思虑半晌,据实回应。
大雨不断,将血色稀开。
朱红棍杖挥起又落下,水点溅在每人身上都仿佛笼了层雾蒙蒙的白光。
绯红官服紧贴身躯,行刑完毕,她再度被架起,塞进步辇。
上官月衍举伞行来传话:“明日你便离开沧衡城,休满一年方可回来。”
金九屁股疼得厉害,坐立不安,小脸发白问:“那赵朔玉呢?帝君是不是不同意?”
“等你处理完婚事再说。”上官月衍盯着她,认真道,“一定要处理好。两碗水,只能端起一碗,一辈子也只能喝这一碗。”
“我本来就只想……”金九说到一半,咽下接下来的话。
说再多,不如做出实际。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但是……
还有件事。
“月衍,能不能帮我送件东西?”
金九目光恳切,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疼出的泪。
上官月衍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止住。
若不是金九,自己父亲犯下那等大错,轻则流放,重则抄家。自己还能好好在这当官,是金九制止得当,间接帮了自己一把,未在危难之时落井下石。
送件东西而已,不要紧吧……
绣着梅花纹样的袋子沉甸甸的。从布满伤痕的匠人手中递出,由丫鬟转送,交到因练武长满老茧的手,再由这双手捧着经过层层宫门,递到侍从手里,再三检验无害后,最终,才放在赵朔玉面前。
距离事发已过一月有余。
连日大雨将瓦片淋地发亮。
金九被罚杖责。
赵朔玉则被幽禁宫中。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送来东西。
袋子解开,捧出黑檀嵌宝匣。
才看一眼,赵朔玉就已愣住。
这是件散发着香气又极其精致华贵的木匣,螺钿铺出梅花的形状,四个角嵌着蓝幽幽的宝石,珍珠围着边沿嵌成框,将寒梅图框在其中。华服下,指尖微微发颤,旋转着去看其他五个面,皆是不同的花。
找了许久都找不出能打开的地方,赵朔玉凭着对金九的了解,用指腹摸索盒身,终于,他摸到寒梅螺钿花上有块小小的凸起,肉眼看几乎看不出区别。
——是块比冬日雪花大不了多少的梅瓣。
指尖发力按下不过一刹,他听到里面传出轻轻的风震声。
很弱,很小。
如落叶,如碎雪。
他放轻动作打开盒子,一笔丹砂勾勒出形状,墨红蝶翼从蝶身向外晕开。哪怕寝内昏暗,他仍然能看到上面亮起的晶莹花粉,仿佛将水晶玛瑙碾磨成粉洒在上面,随意触碰都会扑簌簌落下。
赤红蝴蝶昂着头,蝶翼翕动,长长触须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