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蹙眉。
金九却不急着问,转过身用手支着脑袋看他。
好看。
素淡衣着好看。
簪的树枝子也好看。
若没有细观,那两片残余的嫩叶都跟精心雕刻的玉似的,为他容色添彩。
宋十玉总算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望去,恰好对上金九的眼睛。
她在看他。
就只是在看他。
不掺杂任何欲望。
纯粹的欣赏。
"抱歉……"宋十玉这才想起自己在看什么,立刻放下手中账本,"不小心看了你家账本。"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他又道,"也不是不小心,掉在地上我捡起来就看了……"
"没事,看就看吧。"金九躺回床上,"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正好我懒得看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替我去解决。"
说完,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竟是要继续睡。
"你……你不介意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说得轻巧,宋十玉怀疑她只是懒。
正好他有事要问,于是拿着账本和蜜饯走到床边,先在肚里酝酿了开头:"金怀瑜,账本有点问题。"
"嗯,有什么问题?"金九睁开眼睛,往里挪了挪,拍着榻让他坐下说。
宋十玉知道她的意思,轻声拒绝:"我站着就好,给,蜜饯。"
金九看了看他,"啊"一声张开嘴。
"……自己吃。"
"什么?你站着好高,我听不清。"
"……"
"坐下嘛,听地清楚些。"
"你这样不好。要是……哎……"
金九才不管他,用力把他拽到榻边坐下。
说来也怪,习武之人下盘稳,他却如此轻易被自己拽倒。
宋十玉没有防备,犹豫一瞬,借着她伸手拉自己的势头,顺从地在榻边坐下。
两人距离挨近。
他身上的药香也似风般吹来。
又苦又清冽。
金九忍不住想关心他:"最近身体没问题?心疾,澹兮怎么说?"
"无碍,如此能恢复常人六分已是万幸。"
"能百分百恢复才好,不然你舞起匕首那么好看,要是因为心疾起不了大动作这也太浪费了。澹兮怎么说嘛,你告诉我嘛,我家账本都给你看了,我是什么人你也清楚,总该透露些你的给我。其他不好说,病情总该好说?"
宋十玉拗不过她,总算不再避重就轻:"我生下来便有心疾,家变后无钱买药,靠着黑市巫蛊师卖的毒药苟活至今。澹兮说,我早该在十八那年解蛊,现下毒与蛊并存,很是棘手,他只能尽力试试,先为我解毒。时机到了,再为我解蛊。"
金九又开始好奇他究竟是哪个覆灭世家的公子。
数十年前乱世,巫蛊师稀少难遇,靠谱的需花费千两黄金才能请动,远非寻常百姓能承受。
但她有分寸,没有问出口,反倒把话题拐回去:"那你好好养身体,现在跟着我,我必不会让你受苦。对了,账本有什么问题?"
她的话太有歧义,宋十玉有那么一瞬间觉着自己像是她赎身回家救风尘事件中的夫郎。
不,不是像。
澹兮该做的事,他似乎都越俎代庖地……做了……
包括现在看账本,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