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又如何,对于施良来说,干了这么一份活儿,起码家里便有了一份稳定的生计,老子娘还有老婆孩子在家也没人敢欺负了,他不后悔。
施良干衙役已经好些年了,平日里也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厌恶他们的人有,为了自家生计来讨好他们的人也有,哪些人是真敬着他们,哪些人嘴里“大哥大哥”的叫着,背过头去就瞧不起暗地啐唾沫的,施良一双眼睛都门儿清。
他瞧着霍青就不错。
一开始霍青说要跟着他一块儿上衙门状告纪文山的时候,施良便觉得这屠户胆子还挺大的,心里便落了个印象,但后来也没怎么来往。
真正接触起来还是有一回,他才从衙门里下了工,前脚刚拐进巷子里回到家,后脚霍青便扛着一担柴火跟着他老娘回了家。
一开始施良还摸不着头脑,后来一问他老娘才说,原来是方才他老娘到街上去朝人买柴火,走到一半柴火没捆好全散了,霍青路过时看到,便帮他老娘一块捡了起来,又见他老娘年纪大了,还帮她扛了回家。
得知这事儿之后,施良心里自然是感谢的。
自那以后,他每次跟兄弟们一块儿巡街,巡到霍青那儿的时候都会和他打声招呼,家里人要是平时要买点肉吃也都上霍青的肉摊子去。
平日里多留心打听几句,霍青的情况施良便也就都清楚了。杨溪村的一个屠户,原先在张屠户家里做学徒,张屠户搬走以后,他便一个人在城里开摊,就是个普通人,在城里不认识什么人,更没什么根基。
这样的人,按说难得能有机会搭上城里衙役的路子,就是为了自家生意,也该主动上门来交好交好,别的不说,卖肉的时候起码能便宜个几文。
施良还特地叫家里人留心着些,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时候,平日里不管是他还是他家里人去霍青肉摊子买肉的时候,霍青态度一切如常,最多就是笑着打声招呼,其余的,肉价该卖多少还卖多少,不殷勤,也不刻意讨好。
就是这样,反而叫施良觉得,霍青这样的秉性的人值得几分相交。
不为别的,就为了每次他到霍青的摊子上去买肉的时候,霍青看着他的时候,施良知道,霍青只是单纯把他当一个普通人,一个客人。
而他对自己的尊敬,也不是为讨好或者害怕他的身份,霍青只是尊重每一个来他摊子上买肉的客人。
施良喜欢霍青这样的性子,于是主动和他相交,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彻底熟了起来。
而自两人关系处熟以后,霍青也还同以前一样,平日里该如何就如何,从来也没主动提过请他平日里多帮着照看摊子生意的事儿,这叫施良心里更舒坦了。
霍青不说,施良也从来不主动提,至于霍青在城里的肉摊子。
自家兄弟的生意,那还用多说?他早就和衙门里的兄弟们交代过了,平日里也用不着特殊照看,就是紧着,别让城里的小混混去肉摊子闹事儿就成。
一顿饭,好肉好菜还有好酒,施良吃了个痛快,直道:“就弟夫郎这个手艺,还去什么酒楼,这不比福兴酒楼做的好吃多了!”
施良明日休沐,左右今晚就在霍青家里住下了,他也不怕喝醉了误事儿,便喝了不少酒,霍青也陪着施良喝了不少。
酒醉饭饱以后,施良有些喝醉了,于是话匣子也打开了,还拉着霍青嘟嘟囔囔的同他说了不少话,有骂骂咧咧的骂县衙里当官的黑心的,也有说男人之间的荤话的。
施良就不是个读书人,这么些年,平日里所见,所打交道的更多都是些地痞混混,因而嘴里的话说的也粗俗直白,讲到难听的时候,什么“艹.他娘的”、“不脱了裤子还知道是个男人”这类的话都往外冒。
施良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霍青这些日子常和施良打交道,也习惯了,然而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和小哥儿和霍文听的,于是吃完饭以后,霍青便让江云苓和霍文先回屋里去了。
两个人一直喝酒喝到很晚,施良已经彻底喝醉了,霍青扶着他回东院原来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