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己的衣裙,除了有些汗湿粘腻其余的倒是很完整。
荆窈无声松了口气, 便低头穿鞋。
她眼泪缀在眼眶中, 摇摇欲坠。
却不曾想身躯有些发软,起身时没忍住向前倾去,她惊呼一声,便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 她慌乱地拉开了距离,却未曾瞧见贺安廷发黑的脸色。
拉扯间她的一滴泪砸在了贺安廷的手背上,似一朵破碎泥泞的花。
贺安廷冰冷的脸色凝固了几分,他欲言又止,但心底却是无比的庆幸。
庆幸那夜的人是她。
始终盘旋在他心底的抗拒倏然消散,他不必在为一桩不想接受的婚事苦恼。
荆窈没发觉时他脸色好看了很多。
“怎么这么爱哭,别哭了,对身体不好。”荆窈正低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贺安廷开口了。
大约是他语气好了些,荆窈擦了擦脸蛋:“我、我没哭。”
真烦,她怎么这么爱哭了,以前也没这么爱哭啊,肯定是因为有孕。
“庾嬷嬷说孕期妇人情绪变化大,我不是故意的。”荆窈嘟囔道。
“你与我说,那夜到底怎么回事。”贺安廷正色了几分,扶着她坐下伸手给她擦干了眼泪,荆窈理好了心情,还带着鼻音缓缓诉说了那夜的真相。
末了她还强调:“真的是一个女使把我骗进去锁上了门的,我没骗人哦。”
她生怕贺安廷觉得她撒谎,觉得是什么攀高枝的手段,神情诚恳的很。
贺安廷嗯了一声,面色泛冷,可见给他下药的人必定是薛宁珍了,她心思、筹谋都缜密至极,荆窈无意搅了局,却能圆上计谋,欺瞒他至今。
贺安廷多年仕途,刀枪雨林、算计、不知经历过多少,稍稍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他本是不把这样的女儿家放在眼中,如今看来,背后少不了殷王的推波助澜。
拿婚事作胁迫,他只觉得恶心。
“此事我会解决。”他没有多说的意思,也叫荆窈把疑虑咽了回去。
真相大白,荆窈小声说:“多谢大人今日搭手相助,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伯府了。”
她要抽回手,却没抽动。
抬眸时愕然还未敛尽,贺安廷垂眸与她对视,视线相触,荆窈心头一缩,莫名不安。
“那日的话,如果我再问你一次,你的答案是什么。”贺安廷死守的那条底线再度后退。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日会做到这种地步。
贺安廷觉得她没有理由再拒绝。
醇厚的音色轻轻落在荆窈心头,本就酸涩的眼眶再次一热,方才的质问已经给了答案了不是么。
即便那夜……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确实在意腹中的子嗣,而她也没办法保证什么。
更不忍心送葬这个生命。
“我……”她低下了头,咬唇不语。
她有些怕他,便不敢说实话,斟酌着该怎么委婉的和他才能让他满意。
沉默让二人间缓和的氛围再度凝滞。
贺安廷高悬的心沉沉坠落。
她如此拒绝,自己岂能觍着脸再凑上去,未免太不体面。
“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贺安廷收回手,退到了恰好的距离,没有再逼问她,话题轻飘飘揭过,“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可有腹痛?恶心?”
他语气虽平静,音调也偏冷,但荆窈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关怀,虽然这关怀可能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只是随口客套的话。
但荆窈对对她发散善意的人狠不起心来。
苦恼。
她摇了摇脑袋:“没有。”
“我该怎么回去啊?”荆窈眼巴巴的问?
“就这么怕你的世子发现?”贺安廷微哂。
荆窈觉得他在讲废话,难道要崩到世子脸上吗?
“你可以先在偏屋住一晚,待到药力散尽后再回府。”他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