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孝不悌、失礼无矩。
可这会儿,她深以为然,只觉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染缸,正常的人进去都要变得不正常。
这日睡前,云冉闲来无事,好奇问起司马璟和赵太后在内殿是如何吵的。
司马璟失笑。
他刻意避开她,便是不想叫她被那些剑拔弩张的戾气所影响。
她倒好,上赶着问。
“就是叫她少管闲事。”
司马璟闭上眼,懒声道:“放心,起码在我回京的这段时间,她不会再找你麻烦。”
云冉:“真的?”
司马璟嗯了声。
但云冉还是好奇司马璟与赵太后吵架的场景,不知天家的母子吵架,是否也像民间市井的母子吵架一般急赤白脸?
只是不等她再问,屁股就被不轻不重拍了下:“再不睡,我也不介意做点别的。”
云冉:“……”
禽兽,她还来着癸水呢。
但想到除了真枪实弹,他还有别的折腾法子,她还是识时务的闭上了眼:“睡,现在就睡。”
几个呼吸间,就安安稳稳打起了呼噜。
见她闭眼就睡,司马璟漆黑眸底也掠过一抹柔色。
只是想到宫里那些人,神色又很快冷下。
若有的选,他恨不能将她随时带在身边,一分一刻都不错眼。
但他也清楚那不现实。
如今能做的,便是养精蓄锐,拓展势力,方能与宫中抗衡,护住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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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到了司马璟离京的那日。
此次巡盐,他为主官,另有两位户部主事作为副手,随行还有一支三百人的禁军护卫。
云冉在灞桥相送,看到禁军队伍前的那个小头领时,一时觉得眼熟,并未想起。
还是她瞥了第二眼,司马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他名唤耿东,禁军指挥使,也是年初随杨家老夫妇来王府门前谢恩的十二军汉中的一位。”
“原来是他!我说怎的有些眼熟。”
云冉恍然笑道:“没想到这么巧,他竟然成了你的护卫领队。”
司马璟并未解释是他点名任命了耿东,只道:“是,很巧。”
既是认识的人,云冉还特地上前与耿东打了个招呼。
这个春节过去,长安谁人不知景王妃的贤德美名。
再次见到这位和气如云的王妃娘娘,耿东诚惶诚恐,忙不迭跪下。
云冉叫住他,莞尔笑道:“说来也是缘分,先前耿指挥使陪着杨家二老前来谢恩,足见你是一位仁义之士。现下景王即将远赴江南,途中免不了会遇上一些麻烦,届时还拜托耿指挥使多多照应,护好我家殿下。”
耿东一时更加惶恐,脑袋恨不得贴到地里:“王妃这话真是折煞属下了。”
“且不说您救了属下好兄弟唯一的血脉,是属下干爹干娘家的大恩人,便是属下职责所在,也定然义不容辞,护卫殿下周全!”
说到这,耿东还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与云冉道:“王妃放心,此去江南,属下定然叫殿下毫发无损,平平安安回来与您团聚。”
云冉闻言,心里也踏实不少:“那就多谢你了。”
交代完护卫队长,云冉还想与司马璟那两个同行的副官打声招呼,叫他们多体谅一下自家殿下的怪脾气——
只是还没过去,就被司马璟带回了马车。
“马上就要分开,你不多与我说话,净浪费口舌在旁人身上。”
司马璟单手撑着车壁,俯身看她:“云冉,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云冉被他圈在车壁与胸膛之间,感受到那健硕身躯传来的热意,还有那灼灼炽热的目光,一颗心也扑通乱跳起来。
“你别冤枉我,我与旁人说话也是为着让他们照应你。”
云冉偏过脸,车厢里莫名升温的气氛,叫她莫名不敢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