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吧。”
没人知道十岁少年该如何在那百蛇盘桓的蛇窟里活下来。
但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此后,还在蛇洞里住了下来。
戎狄各部落里也渐渐有了传言,那个从大晋来的质子早就死了,活下来的不是人,而是蛇妖附体。
哪怕他出落得日渐俊美,戎狄的贵族,无论男女,有觊觎者,都被那些会拼死护住他的蛇劝退,再不敢去打他的算盘。
赵太后心疼小儿子的遭遇,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尽力弥补,给他一品亲王的尊荣和华丽轩敞的王府,给他丰厚的食邑和用之不尽的财富珠宝,再给他寻一位温柔体贴、贤淑美貌的高门妻子。
可他仍与她疏远着,抗拒着。
这会儿好不容易娶了个娇美可爱的小妻子,且他这两日的表现,足以证明他对这位云家嫡女并不抗拒——
他都愿意陪她出门去侯府了。
要知道他从戎狄回来的这六年里,从未踏足过任何一座达官显贵的府邸。
甚至连她这个亲娘召他入宫,都得费尽心思、一次又一次地请。
“兰桂,还是得派你去替哀家看着他们。”
阶下的铜鹤香炉里,青烟正顺着鹤嘴蜿蜒而上,袅袅模糊了赵太后的面容:“不论是什么原因,总得先寻到症状,方能对症下药。”
“这一回,你且在那边多待些时候,看看他们相处的光景。阿璟这孩子,也是你看着出生,又看着他长到五岁的……”
“唉,我实在亏欠他。若非当了这个太后,无暇分身,我恨不得亲自守在他的府中,只在他府中当老太君……”
兰桂嬷嬷眼眸微闪,忙道:“娘娘,这些话还是莫要说了。”
赵太后扯了扯唇角,笑意有几分无奈。
半晌,才一脸郑重地看向兰桂嬷嬷:“总之,阿璟和那小丫头,就拜托你替我看着了。我瞧他们俩都是没开窍的木头,总得有人在旁边敲敲边鼓才行。”
兰桂嬷嬷心里透亮,深深福了一礼:“老奴省得,定不辜负娘娘的嘱托。”
行至殿门口时,她又回头望了眼。
只见赵太后正望着窗外的红梅出神,念珠在指间缓缓流转,雍容的眉眼间却笼着一层淡淡的怅惘。
兰桂嬷嬷轻叹,只盼她这趟去,能尽快促成那小夫妻的好处,也好早日让太后如愿。
***
与此同时,景王府。
略显寡淡的天光透过寝屋的雕花窗棂,在大红幔帐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云冉是在一阵头痛中醒来的。
待勉力睁开眼,她望着头顶的描金幔帐,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我怎么会在王府?”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浑身酸软无力。
守在外间的青菱听到里头的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娘子,您可算醒了?”
“我……”
云冉揉着发痛的额角,疑惑,“我不是在侯府吗?现下什么时辰了,我如何回到王府了?”
“娘子,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青菱一边帮她顺了顺凌乱的发丝,一边无奈道:“昨日您和四郎君比酒喝多了,回程马车上就睡着了,后来还是殿下把您抱回来的呢。”
“什么?”
云冉双眸瞬间瞪大,撑着床榻就坐起身来,“殿…殿下抱我回来的?”
青菱点点头:“是啊,殿下把您抱进院子,又亲自放到床上,还吩咐奴婢们好生照看您呢。”
云冉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些昨日的记忆断断续续在脑海中闪过。
坐上马车后,她似乎对司马璟说了些胡话,甚至还……
还对他做了些奇怪的举动。
一想到脑中那个飞快闪过的抱着司马璟小腿的画面。
云冉的眼皮迅速跳了两下。
完了完了,果真是喝酒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