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璟的脸色彻底黑了。
平日她那张嘴就叭叭没停过,他都没嫌她,她反倒嫌他吵?
非但如此,她竟还敢对他动手?
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碰不碰,两指直接钳住她的下颌,强迫她仰起脸。
“云五,你好大的胆子。”
“……好大的…掸子?嗯,哪里有掸子?”
云冉睁着惺忪醉眼望着面前的男人,司马璟本就比她高出不少,这会儿坐在他腿边被迫仰视他,更是看他如巨人般:“哇,你好大啊。”
司马璟到嘴边的训斥戛然停在了嘴边。
待意识到她在胡说些什么,额心更是猛跳两下。
再看腿边的小娘子,脸颊红得仿若熟透的樱桃,偏偏一双眸子清润朦胧,仿若刚出生的懵懂小兽,嘴角还挂着一副天然无害的娇憨笑意。
无端的,心底那股燥意也越发强烈。
仿佛也化作一只兽。
那兽一会儿朝左边突去,叫嚣着这种胆大包天的醉鬼,干脆把她掐死得了,省得她再一次次冒犯他。
一会儿又朝右边冲去,魔音贯耳地诱惑他,你看她这般模样像不像翠宝儿?
一样的调皮爱闹,做错事了也喜欢睁着一双愚蠢又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你。
你可想摸摸她?
就像平日里摩挲翠宝儿一样。
她可不像翠宝儿一样冰冷滑腻,她的皮肤是软的,热的。
你知道的,你握过她的手,也握过她的腰,你知道那有多软。
摸一摸她的脸吧。
反正她这会儿醉着,毫无抵抗力,任你宰割……
真的不想摸摸看么。
那声音不断诱惑着,她下颌的热意也源源不断透过两根手指传来,司马璟的眸色渐渐暗了。
就在指尖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往她脸颊上伸去,她忽然呢喃出声:“喝,四哥……不能耍赖皮……”
分明还沉浸在方才那场比酒里。
司马璟停住了手指。
意识到方才他险些要做什么,他面色铁青,松开了云冉的下颌。
没了支撑,云冉脑袋一歪,又软软靠在了他的膝头。
司马璟:“……”
罢了。
眼不见为净。
深深吸了口气,他偏过头,目光落向那掠过车帘的斑斓光影,试图平静心绪。
脑中却不期然闪过她在侯府家宴上的模样。
和家里人笑闹时的她,眉眼间是那样鲜活明媚。
不像昨日在宫里,夹个菜都要察言观色,谨小慎微。
这桩婚事,于她,与她全家而言,确实是场无妄之灾。
良久,他转过眼。
云冉已然睡着了,白里透红的神色安然,司马璟眸色微深,嗓音低沉得仿若浸满寒露。
“你心里,大抵也是厌极了我吧。”
虽非他有意,但的确是因他,毁了她本可幸福顺遂的人生。
车厢里一片静谧。
唯有云冉轻柔而平缓的呼吸声,伴着车轮轻响,在这光线昏暗的车厢里慢慢地淌。
***
昨夜忽然刮起大风,天气也骤然冷了下来。
于是今日一早,寿康宫的宫婢们便在鎏金铜炉里燃起上好的银丝炭,将西暖阁烘得暖意融融。
赵太后斜倚在铺着紫貂褥子的软榻上,手里摩挲着一串念珠,听着太监总管张德海回禀着昨日回门的细枝末节。
“……殿下昨日巳时陪王妃回了侯府,一直到申时才离开。”
“王妃大抵是吃酒醉了,下马车时,是殿下亲自抱着进的院子。”
张德海垂着眼睑,声音压得极低,“只是殿下并未留宿,径直回了深柳堂。”
念珠顿在指间,赵太后鬓边那支赤金镶珠的凤钗也微微晃了晃。
“哦?亲自抱进去的?”
她眉梢挑了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