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拼命、挥砍,冲车相撞,大地也似乎震颤。
鼓声如雷,吼声如兽,震得人耳膜欲裂。
周军上阵厮杀之首领,乃是吕伋、散宜生、百弇、屠白、邰己、濮谨等人,除却吕伋与散宜生,余者皆是属国首领。
几人之中,蜀地的屠白最为强悍,其身形如山,看上去堪比恶来。
他抢先一骑冲上,妄图与恶来对阵,先立头功,一双眼睛更死死寻他破绽!
谁知才不过交手一招,山倾之力压来,他全然不能抵挡,一被斧钺裂胸,勾下马去。
转眼,邰己、濮谨二人也已呼喝攻上,其中一人被恶来拽下马来,死在乱蹄之下,另一人则被他一钺击碎后脊,被马拖走。
如此恐怖之力,令吕伋惊裂肺腑。
崇应彪已怪力如斯,这恶来竟更在其之上,取人性命如探囊取袋。
他犹疑观望着,顺势斩杀了几名商兵,却总迟迟不敢向恶来而去……
转眼间,恶来浑然似狼王入羊群,已斩杀方国派来的十几个首领,更杀出数条血路!
吕尚虽时常在大邑见到恶来,却也是首次见他杀敌,早已惊得唇舌麻木,转身向周侯发道:“君侯,万不可再用此阵法,恶来有万夫难敌之勇,再如此下去,我军气势必当受损!”
周侯发早眼看着恶来如入无人之境,杀了几个来回,若非大军在前厚厚密密阻挡,怕是早已冲来取自己首级!
他脸色极白,“吕翁看来当如何?”
吕尚道:“大邑兵弱师强,需再派五百人,专围恶来一人。若杀尽了,再派五百人!总要耗到他力竭才可!”
周侯发咬牙,低声道:“如此甚不光彩……”
“君侯还请速断!”
周侯发这才下令:“准。”
于是五百人得令,只专攻恶来而去。
恶来身边掠阵师亚见状,早领军纷纷围拢过来,拼力阻挡,反而又被恶来寻到机会,一钺又斩去了首领头颅。
周侯发握在车輢上的手攥紧,几乎要将木头攥碎。
他知晓恶来之能,亲眼见到,却只觉震颤魂魄。
莫非,他真是武天官?
莫非,自己真只能止步于此?!
他抬手,厉声道:“再围!”
周军几乎是蚁群一般涌来。
初时,恶来还在掠阵亚官里看到嫕唐的面容一闪而过,后来便不知所踪。
尸横遍野。
土壤早已吸纳不下万人血液,血流浮杵,赤地千里,昏暗天幕下,唯有此处红得耀目,红得绚烂……
临时训来的老兵与顺仆,终归不敌周原的精锐之师,恶来先前对帝辛说有三分胜算,实则两分是他自己,剩下的一分是费中。
但妲己曾说,能多拖一个时辰,民就可奔得更远……
两军皆再度派出战车,互相冲击对方阵型。
一辆冲车上,费中着犀牛皮甲,一身红衣如火,奋勇挥剑去砍……
散宜生前去与他对战,而吕伋与百弇则忖着恶来当力竭,再度试图去杀。
可才交手一招,就已心知不敌,又匆匆策马回转。
吕伋心中擂鼓狂跳
——这恶来,竟完全不曾有力竭之时?!
他莫非要将周军都杀尽不成!
阴云蔽天,不见日月,但天光确实已点点黯淡下来。
呼号声渐渐弱下,战鼓亦擂过了三遍,血如雨下,双方已苦战一日。
恶来且战且退。
商军还余多少?他已无暇去看。
但他周遭,尸首已逾千数,早分不清是周是商,累叠成为层层尸山。他立于尸山之上,双臂近乎失觉。
有人死去,滚落,又有人不怕死地涌来。
前锋的奖励与赏赐永远最多,多得是不怕死的年轻武士要用他的性命来铺就自己的上升之路。
他周身浴血,刀卷了刃,便抢周兵之刃;戈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