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之前,属于鬼巫的贡品近来日益赠多。
先前不过是一些野果野蔬,近日还开始有了花篮、肉脯、松脂……以及秀一早送来的三坛好酒。
妲己舀来一些尝过,又叫青女姚去分给庙中众人。
她今日不去辟雍,只派了昙妧去看着,自己在写新的兵书。
小食后,昙妧回报,说今日小亚婵还是叫骑马跑围,并无教授骑射。
唉——妲己摇头。
她果然早该歇了一腔鸡血、先将伤养好为妙。
狐狸眯眼看着竹简上的字句,低声一字字念道:“入敌后深,断粮,何为……”它挠挠耳根,“如今你还需用兵册引诱恶来?我看他早已对你魂牵梦绕。”
昨日大亚那愉悦又凌乱成一片的悲惨模样,狐狸回味时也要咂嘴。
尤其他顾虑身在戍卫所,全程咬紧牙关,一点声响也不敢出,更不敢急喘;如此隐忍,狐狸中间曾一度担忧他要将自己憋死……
因着恶来被狠狠冒犯,昨日又贡献了八十个时辰,狐狸狂欢一阵,如今举手投足间颇为财大气粗。
妲己此时略作回想,也心间一热。
莫说,恶来那冷淡的眸子因青玉而变得微红且湿润,确实叫人心痒。
她按捺下心头热浪,继续书写:“这兵册非是为了恶来,而是为吊出亚妁。”
狐狸了悟:
她要故技重施,兵册故意只书一半,要换亚妁来亲教她骑射。
妲己将写好的一半绑好,又书写解答:
若深入敌方阵营,身后粮草又断,战未必能战,守未必能守,为之奈何?
此等情况,只看主将对敌方内部的防戍布局、地势、城邑分布了解几多,才能决定是突袭,还是调转后撤……
于主将而言,若早有深入直击的打算,更该提前布局,设下内应……
这是昔时闻太师答复她的疑问。
忽地,她笔尖一顿,吕尚的身影不知为何在心头浮现!
不对……
她从惑人的银玉中清醒了过来!
狐狸见她神色凝重、眉心微抬,幸灾乐祸问:“原来给自己也出了难题,不知如何破局?”
妲己只喃喃道:“吕尚为何会在大邑商?”
此言似在问它,亦像是在问自己。
“嗯?”狐狸不解,“何意?”
她语速忽而极快,“吕尚本是羌族人,千里万里来大邑作甚?”
狐狸歪着头,“此处生意好,他就来了。”
不,绝非如此。
她甚至懊恼自己被连绵不绝的美色耽误得迟钝——
她为何从来不曾有一刻怀疑过,吕尚在大邑商做屠户的缘由?
他一个羌人,为何要在大邑立足?又如何在此立足?
夔贝从何而来?屋舍谁人所买?
南肆鱼龙皆混杂,而吕尚心智远胜凡庸;若为谋生,何需蛰伏腌臜屠肆,早可在大邑谋求一官半职!
狐狸见她面容有异,追问:“依你看来,他是刻意在此?”
妲己缓缓说道:“我疑心,他早已与周原首领昌相识……”
这话说出,狐狸右眼皮一跳!“可昌远在周原,二人面也难碰。”
“你怎忘记,周原连年捕捉羌人进贡大邑,二人或许可在战中结识。”
狐狸一怔,“倒是一好猜。”
妲己脑中越发清明,继而推断:“吕尚如此心智,又识文断字,他本该是羌人吕族中的高级首领!他或许是为了令族人不再被抓捕,才提出与周昌结盟。”
狐狸:“可周昌怎会轻易同意?羌人与周人之间仇深似海,且周原兵卒,对羌人有压倒性优势,他好似未必能看上一个羌人首领的结盟请求。
“不错,若结盟的筹码太轻,周昌自然不会同意。可若筹码是天下,则又另当别论。更何况,羌周联合,是有势在的——
帝辛之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