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谢兄,你等等我。”
谢临序停下了脚步,季简昀追上了他。
他冲着他不好意思地笑,同他道:“这月季甚美,听闻是从江南运来,家中姐妹刚好喜爱摆弄花草,谢兄可否割爱?我可拿其余东西同谢兄来换,谢兄若有什么想要,尽管开口。”
谢临序嘴角连笑都没有扯起一个,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季简昀:“不好意思,可是我也很喜欢。”
季简昀仍旧不肯轻说放弃,见谢临序这般冷淡也仍旧死皮赖脸缠着,他道:“谢兄,家里头的妹妹脾气不大好,若我不把花带回去,她非得挠花我的脸不成,谢兄可否高抬贵手行行好,我定记谢兄恩情。”
她挠他的脸,他同他说这些做甚?
有时候人的想象力就是这样跳跃,季简昀才说她挠他的脸,他马上就能想到他们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
他凭什么拿他的花去讨好她?
谢临序不知怎地,脸色更加冷沉了一些,这次态度更不好了一些,他仍旧执拗道:“不愿。”
说罢,就带着守原扬长而去。
季简昀倒从不曾见过像谢临序这番脾性的人,他细细回想从前往事,莫非是他得罪过他不成?否则,他有必要这幅死样子么!
只是想到那红月季甚美,若是送给宋醒月,她定然是欢喜的。
虽谢临序给季简昀留下的印象实在不好,可想到方才他做的那首诗,将其中的那几个字摘出细细品味,咬文嚼字,竟连他这样的俗人都觉那样的风雅。
“逐月一开,寒暑不改”
纵使天地裂,花开如初见。
那盆红月季长情又美艳,一经绽放,欺霜傲雪,至死不渝。
最后季简昀也终究是没说什么,毕竟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又有什么能去好说。
谢临序带花回家后,就放在了窗台边,那盆红月季,现下就在清荷院的里屋中。
他其实并不喜爱这盆花草,然而待它却极有耐心,饶是公务再为繁忙,却也仍旧定时定点,雷打不动地浇水。
一直到了后来宋醒月嫁进来之后,谢临序将那盆花丢给了她。
他说:“这花往后你看着照拂,不要养死了。”
谢临序并不知道宋醒月喜欢花。
他是阴差阳错从季简昀的行径中得知,她爱花,所以季简昀才会想方设法的赢走那盆月季讨她开心。
后来又因为知道她喜爱花,在那夜,她问他讨要东西之时,下意识送了她那间锦春堂。
可他怎么没有想到,她后来竟会日日待在花肆里头。
宋醒月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盯着她的谢临序。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双牢牢凝在她身上的那双眼。
守原见谢临序走神,便出声唤他:“公子,公子你在想些什么呢?”
都快到店门口了,怎么还就光看着呢。
谢临序回了神来,抬头再去看之时,只见宋醒月已经在外头忙好,现下进了花肆里头。
他看着锦春堂,神色有些复杂。
若知道如此她如此要强,他当初决计是不会送花肆的。
再想后悔之时,还闹出了那样的难堪,难堪到他们已经十几日没说过正经话。
他是没想到她竟还能硬挺着十天半个月,更没想到店里没了人,她一个人竟也能慢慢就走上正轨,没叫弄得手忙脚乱。
他一直以为,她是不会这些的,她店开不下去了,迟早也会回家。
可是,她越发早出晚归,店里生意没有不好,反倒来了漂亮的主事,惹得更多人往这处跑。
其中也不乏一些男子。
有些认出她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其中不免窃窃私语,可宋醒月从来都只当耳旁风听过,就像不是在说她似的。
她一如既往地将那些莫名其妙的编排话当做耳旁风。
这些天,宋醒月从没有向他低头的意思,就连带着话都不曾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