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这年关将近,正是好做买卖的时候……”
顾笙不为所动,只淡淡道:“掌柜的,您这铺子空了怕有小半年了吧?”
“年关是好,可过了年呢?若再空置下去,您损失的怕不止这一两二两。”
“我诚心要租,三十五两,押一付三,契纸一签,银子立付。”
“您若觉得不成,我再瞧瞧别处便是。”说着作势要走。
“哎哎,顾公子留步!”男人连忙拦住,脸上显出肉痛又急切的神色,最终一咬牙,“成!三十五两就三十五两!”
“只盼公子生意兴隆,咱们也好长久来往。”
顾笙眼底这才露出些真切的笑意,对一旁的张良点了点头。
张良会意,立刻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早备好的笔墨和印泥,又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银票,小心数出三十五两的定银和押金。
寒风卷着街面的尘土打着旋儿刮过。
顾笙拢了拢棉袍的领口,看着张良与那房东在临时借来的小几上铺开租契,逐条核对。
他心中既有尘埃落定的踏实,也涌起一股崭新的、略带忐忑的豪情。
这将是他在京都扎根的第一步。
第119章 此生也算共白头了 我要与阿笙年年覆银……
大年三十那天, 小院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张良踩着梯子将大红灯笼高高挂上门楣,左云则在廊下贴着“福”字窗花。
两个半大少年忙前忙后,竟把顾笙买来的年饰布置得比预想中还要喜庆三分。
“左边再高些”顾笙站在院中指挥, 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打着旋儿消散。
他怀里抱着一摞春联, 红纸金粉在冬日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院门框上已经贴好了联子,墨迹未干的横批正晾在石桌上。
李志晌午时分拎着各色年礼登门。
他与随从二人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包裹,满满当当的物事, 一半是吃食,一半是家用之物。
“哟, 收拾得真像样。”李志跨过门槛时笑道, 目光在满院红艳艳的装饰上转了一圈,“比我在城南租的宅子热闹多了。”
顾笙接过年礼,敏锐地注意到他腰间多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堂哥这香囊绣工精巧, 不知是哪家姑娘的手艺?”
李志耳根一红, 支吾着说晚些还有约, 连午饭都没用就匆匆离去。
顾笙望着他几乎称得上雀跃的背影,与正在贴窗花的左云相视一笑, 看来李家很快又要添喜事了。
夕阳光线暗时,庭院中央支起了铜火锅。
顾笙原本是要做一桌子菜的,但一想到他们也就四人, 吃不少了什么。
于是决定大年三十晚上,吃火锅!
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两个小锅底, 一边翻滚着奶白的高汤, 一边是红艳艳的辣油。
四周摆满了各色鲜切肉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卷、纹理分明的牛肉、嫩滑的鱼片,还有各色时蔬豆腐,在雪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新鲜水灵。
“开饭啦!”顾笙高喊着招呼道。
李修远和左云刚从外面回来, 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粒。
四人围炉而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却让笑声更加清脆。
左云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眼睛瞪得溜圆。
他试探性地夹起一片羊肉在辣锅里涮了涮,送入口中后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却还固执地又夹起第二片。
“慢些吃,”顾笙忙给他倒了杯酸梅汤,“那边清汤锅底也很鲜美。”
少年灌下酸梅汤,嘴唇被辣得艳若涂朱,却仍摇头:“这个吃得过瘾。”
说着又伸筷子去捞锅里浮沉的肉丸,惹得张良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后,顾笙取出三个绣着如意纹的红绸包:“压岁钱,讨个吉利。”
连最沉稳的左云接过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手指悄悄摩挲着绸面上凸起的刺绣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