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杂乱的水域,四处八方都是冲击的水流。
她数次试图像先前一样,传递出具体的念头,却皆被其余的杂乱思绪中断。
随着分出的意识被干扰,斯莉尔本体的大脑也有些许影响,仿佛有闷闷的鼓声隔着耳蜗敲击。
但她连着练习了几日意识的控制,此刻的脑海的意识比先前要厚重许多。
如若说之前斯莉尔刚刚觉醒神识之时,脑海就像一抔水洼,如今已经有些像个小水坑了。
于是斯莉尔忽略本体的不适,控制着意识,借着无数信息流的势头,选中了风波的中心。
时机正好。
神识借势而去,几乎是以攻击的姿态,携着斯莉尔夹带的信息冲去。
与此同时,大咧咧拉开凳子的克里斯忽然整张脸皱了起来,骂了一句脏话。
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跟班来不及止步,直直撞上背部,更是惹得他不快,骂骂咧咧踢了一脚喝道:
“没眼力的东西,没见到我头晕么?!”
就在她即将传递信息的那一刻,原本只松松系于克里斯腕处,极淡极细的一条丝线忽而翻涌起来,精准地冲着她的那缕意识的方位抽打过来。
命运的丝织向来无非触碰,无形无质。但一股危机感从斯莉尔的心头浮现。
她本能地扭转了原本的控制,将那缕意识分出。
那金色的丝织堪堪擦着她的意识而过。
斯莉尔抬手,悄无声息地拭去口鼻冒出的血,感到自己有些眼冒金星。
没成想,本以为无法接触的丝线,还能主动向她发起攻击。
斯莉尔先皱了皱眉,记下自己这次莽撞的教训。
还未摸清所有条件便冒着风险行事,若非及时躲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哪怕是方才已经反应极快,她的识海现在还处在一种震荡中,跟一些晕飞的人一样体感的头晕眼花。
但,若说这次没有收获,却恰恰相反。
因为影响通常是相互的。
斯莉尔早就怀疑,一定有某种办法可以使她反过来影响那无形的丝线。
今天被那丝线主动攻击,这种怀疑可以变成一种猜测了。
若能被其攻击,那么,或许也可以用自己的意识去攻击它。
作为剧情的边缘人物,克里斯身上附带的丝线比主要人物淡而细了不少,却还是比通常物品与背景人物身上的要重一些。
斯莉尔看了看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如藤条般的丝织,不敢擅动。
她的意识落到那个被克里斯责骂的仆从身上。
那人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领着自家少爷的批评,又弯腰将散落在地的物品拾掇起来。
如其他背景角色一样,一根极细、极淡的,不仔细观察连她的意识都几乎不可见的丝织连在他的手上。
斯莉尔陷入沉思。
要试试么?
正好,克里斯自己通常遇事没什么主意,都叫自己的仆从支招,基本不会动用在斯莉尔看来过于光滑的脑子思考。
若是尝试成功,还可以解决她想要报名参赛的事,一举两得。
而且,还有两日报名便要截止。这主意若出得太晚,恐怕克里斯会因错过造假时机而放弃。
但现在残存手帕上的鲜血,又提醒着这事的风险。
她的状态并不完全,没有万分的把握,而冒险的教训刚刚才上演过。
更何况,温格此刻正坐在教室第一排,手上正戴着附身克里斯的戒指,如若她等会忽然引起大动静,兴许会让他看出什么破绽。
是承担风险,还是另觅良机?
先前十六年的理论研究中,很少出现这些两难抉择的情况。在这方面,她是个力求完美的谨慎学者。
若按她先前实验的习惯,到此应该算是结束。等多尝试几次,状态更好时,再寻机会。
但斯莉尔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