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吞了苍蝇,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卫小娘子,你说我要不要干脆换个鸡场?”
“换不换另说。”
卫锦云想了会,“你得先跟甄梅友提。她是场主,又是个爽利人,未必知情。若她不管,或是护短,再换不迟。你如今的生意这样好,多少鸡场盯着呢,还怕找不到合作的?”
赵香萍叹了口气,“道理我懂,就是拉不下脸。合作这些年,逢年过节她还送我两只老母鸡补身子”
她忽然抬头,眼里带点忧色,“说起来,你不也一样。祖孙四个,两个妹妹还小,祖母的年纪也大了。我这熝鸭铺油烟重,又成日举着把大刀片鸭子,好歹能唬住些闲杂人。你这糕点铺香喷喷的,往来多是生熟客,就没遇着过难缠的?”
“难缠的日后总有,眼下人来人往的,陆大人又总来,也不敢太过。”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赵香萍往前凑了凑,“我琢磨着,雇个帮手来跑堂,既能帮着搬东西,也能壮个胆。你要不要一起,牙人那边我认识个靠谱的,咱们挑个日子同去瞧瞧?”
卫锦云想了想,祖母年纪大了,两个妹妹还要去上学,确实缺个能搭手的。如今她和赵香萍铺子里的生意蒸蒸日上,难免会有眼红找事的。
她得寻个有力气的,最好还会点武,顺道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帮工也雇上个。
她点头道,“成,就这两日,等我把明日报恩寺的活计交了,咱们便去牙行看看。至于甄家弟弟那事,你明日就去说,别拖。做生意讲究个顺心,哪能让这点腌臜事堵心?”
赵香萍和卫锦云说了一番,心里那点犹豫散了大半,“还是你说得在理。明日我就去找甄梅友,她若含糊,我立马就换。大不了多花些钱赔个契约钱,换家鸡场买个清静。”
她又和卫锦云与王秋兰聊了两句,便回铺子里收拾去了。春桃正擦着灶台,小满才洗好碗,就着手上的水,教回来的孟哥儿写“小满”两个字,赵香萍顺手搬开桌椅拿着笤帚扫地。
赵记熟食行每日大门敞开时,灶台面上必然是锃光瓦亮的,桌椅也摆得整齐无比,瞧着就让人觉得她家的吃食干净,吃得也放心。
卫锦云这边揉好糕团,妹妹们便去洗手帮她分剂子,熟练地将它们按进模具里。她们似是做惯了,十分熟练。卫锦云先拿了几蒸屉上锅去蒸,再回到铺子大堂。
风从雕花木窗里溜进来,卷着铺子门口的桂花香,混着厨房里点心的冒出的热气。
“时辰不早了。”
卫锦云瞧着外头的天,拍拍手上的粉,“你们俩先去睡。”
卫芙蕖仰头看她,手里还捏着块没放好的糕,“姐姐,我们帮你做完再睡,还有几屉就做好了。”
“听话,你们去睡,我和祖母搭把手就成。”
王秋兰拿着给莲花点心点花蕊的笔,笑着摆手,“去吧去吧,祖母还熬得住,你们小孩子家,睡晚了要长不高的。”
二人想着日后长不高还怎么保护姐姐和祖母,便听话起身,去后院洗漱一番后咚咚咚跑到二楼去睡觉。
藤椅上的元宝被脚步声惊动,打了个哈欠又蜷成一团。桌下的丝瓜和毛豆正围着卫锦云的裙摆打转,或是叼着裙摆,或是脑袋蹭她的脚踝,毛茸茸
的。
卫锦云等最后几笼点心上了灶,天色已经很晚了,只有门口的风铃声轻响,随着穿堂风轻轻晃。
她把蒸笼盖扣严实了,才直起身捶了捶肩膀,王秋兰已经靠在椅背上打盹,卫锦云轻手轻脚地拿过一条小被给她盖上。
卫锦云守着最后那几屉,才慢慢灭了灶火,留了一点余温。丝瓜和毛豆回自己大别墅睡了,元宝跟在她脚边,示意今晚的安睡位置选在她的脚边。
锁铺子门的时候,风里的桂花香更浓,她把最后一盏烛火吹灭。她闭上眼,回忆起来平江府这些日子,累是真的累,可心里头怎么这么的甜。
风也是甜的。
到了寅初时分,街道的竹梆子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