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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幼棋其实考虑到了大儿子被牵扯进去的后果,他之所以还要赌一把,就是把宝押在了王愫宁身上。”

官场上,一言罢职,亦能一言复职,寻常人汲汲营营一辈子的职位,在上位者眼里不过是随意抛掷的棋子。如果王幼棋背后的人,允诺他的是御史院里的职位,那这平庸无能且私德有亏的大儿子也不是不能牺牲。

毕竟,在氏族的眼中,他们在意的不是“王明璋”或者“王愫宁”,他们想要永久传承下去的,只有“王”这个姓氏。只要王愫宁在,王家的子孙们在,那舍掉几个儿子,不过是一瞬间的心狠罢了。

话说到这里,这件案子已经清清楚楚了。

顾莲沼早知道柳元洵聪慧,可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梳理清楚,还是让顾莲沼由衷说了句:“王爷明睿。”

既然夸赞他英明睿智,那短短三日便侦破案子、找到关键的顾莲沼又何尝逊色?柳元洵笑着看向他:“顾大人也很厉害。”

他这句“顾大人”既像是揶揄的调侃,又带了些真心实意的称赞,顾莲沼知道自己该笑着回应几句,可面对柳元洵时,平日里的逢迎之语却卡在了喉咙里,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自从意识到自己乱了心,他时而迟钝得过分,时而又敏感得厉害。

他的沉默落在柳元洵眼里便是内敛与羞涩。于是,柳元洵体贴地转移了话题:“那唐婉莹又是如何牵扯进这案子里的?”

顾莲沼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后解释道:“据王家侍女的供词,这王瑜茵确实是个安分守己、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与王明璋乱I伦一事,也是被半强迫半引诱的。这样一个女子,是不可能在半个月内,把冯虎迷得神魂颠倒到甘愿为她而死的。”

所以,他们必须找一个有手段的厉害女人,先促成刺杀案,再毁了她的脸,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无法轻易遮掩后,再利用王明瑄的爱女之心,逼他豁出性命来敲鼓,才能将柳元洵彻底搅进来。

再者,即便顾莲沼找出了诱I奸王瑜茵的真凶,可要是破不了滴骨验亲的局,柳元洵还是难以洗清身上的嫌疑。

此局不破,恐怕连王瑜茵的死也会变成柳元洵买凶杀人,到时候,可就不是坐几年牢就能解决的事了。

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前一件还没理出头绪,后一件事就紧跟着来了,好在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只能说那群人最大的依仗“滴骨验亲”,反倒成了柳元洵破局的关键。此局一破,说不定连萧金业的案子都有重审的希望。

抓瞎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半天,如今总算扳回一局,柳元洵轻轻舒了口气,再次看向身旁的顾莲沼,真诚地说道:“阿峤,虽说你我相识的契机不太好,但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也很开心你把我当朋友。”

“我其实……”说到这儿,柳元洵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几分,“我其实没什么朋友。所以,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这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平等对待自己的人说过心里话了,所以开口时,难免有些不自在。

皇子是没有朋友的,宫里的人又都把他当主子,加上他身体孱弱,连个伴读都没有。从小到大,能哄着他、陪他玩耍的,除了太监宫女,便是柳元喆。

可柳元喆是太子,又是他的兄长,他再亲近他,也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对柳元喆抱有敬意。宫里的太监宫女又当他是主子,成了主子,便成了他们的天,身份的鸿沟始终横亘在那里。

淩氏兄妹虽与普通下人不同,可他们的生活以他为中心,所以他总在担心,自己死后,他们该何去何从,更担心他们参与过多会惹来麻烦。担忧得多了,便成了肩头的重担,许多话不能对他们说,许多事也不能让他们做。

可顾莲沼不一样,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足够的能力替自己分担,更重要的是,自相识以来,顾莲沼从未像那些谄媚之人一样,为了利益而接近他。

他知道,以顾莲沼的身世和资历,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