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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直抱臂倚靠在墙角的顾莲沼适时跟了上来。走的时候虽落后了柳元洵半步,但当柳元洵上了轿子,他却也撩开帘子,坐到了柳元洵身旁。

冤屈已解,柳元洵难免感到一丝轻松,他看向顾莲沼,细致地端详起了他的脸。

顾莲沼皱了皱眉,本想侧过脸避开柳元洵的目光,可又觉得此举太过刻意,只好硬生生挺着,坐姿尤为僵硬。

其实顾莲沼脸上的疲色并不明显,对他而言,连轴转三日实属平常,比这更累的情况他也经历过。可他与柳元洵相处的那段日子太过闲适,精神养得极好,因而在柳元洵眼中,他眼下那点青黑便格外扎眼。

柳元洵温柔地注视着他,语气中略有怜惜:“累坏了吧?”

顾莲沼平视前方,听到柳元洵的问话,也未转头对视,只是低声回应:“不累,分内之事。”

什么样的职责能让人在短短三日内就破了如此复杂的案子?他越是不提自己的辛苦,柳元洵心里就越是感动。

他本就是个将人一分好也看作三分的人,况且顾莲沼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说谢谢显得生分,赏赐些东西又怕辱没了他的真心。柳元洵只能浅浅一笑,将他的辛劳放在了心里。

距离大理寺还有一段路程,柳元洵心中满是疑问,正想找人解惑。恰好身边就有个知情者,他下意识凑近了些,小声问道:“犯下这案子的,到底是谁?”

柳元洵其实很有分寸,即便坐得近了些,他与顾莲沼之间仍保持着一定距离。可顾莲沼却像被什么惊到了一般,虽没有大的动作,但在他靠近时,明显颤了一下。

“怎……怎么了?”柳元洵微讶。

只可惜顾莲沼那张脸向来没什么表情,即便距离很近,他那深黑色的眼眸也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没事。”顾莲沼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转而回答柳元洵的问题,“是王明瑄的兄长,王明璋。”

柳元洵先是一愣,随即瞭然。

怪不得王明瑄宁愿自己受罚也不愿继续追查,原来犯下这案子的,竟是王家如今唯一的顶梁柱。王明璋至少是个工部侍郎,又是王明瑄唯一的兄长,一旦罪名坐实,王家也算是垮了。

世家大族向来把门楣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王明瑄能豁出命为女儿鸣冤,却不敢成为家族的罪人,把全家唯一的希望送进大牢。

柳元洵说道:“原先,我以为王幼棋是受人指使,才推出王明瑄设局。可罪魁祸首若是王明璋,那我就不敢确定了……”

设局之人不可能不考虑破局的后果。如果这事是王幼棋策划的,那他肯定也清楚,此计若成功倒好,一旦失败,整个王家可就彻底完了。

这般凶险的计策,不像是王幼棋这种人能想出来的。

除非,他也是被人捏住了把柄,不得已才冒险一试。可即便冒险,失败的代价也太大了。这事似乎缺失了关键一环,总让柳元洵觉得这样的推测不慎稳妥。

顾莲沼却道:“王爷,你忘了一个人。”

忘了个人?柳元洵一怔,刚想问“忘了谁”,突然想起一人,“你是说,王幼棋的二女儿?那个因犯错被罢职的督察院御史?”

顾莲沼还没说话,柳元洵又追问道:“被罢职前,她是何职位?”

柳元洵一下问到了关键,顾莲沼意味深长地说:“左佥都御史,正四品。”

柳元洵明白了:“也就是说,王幼棋生了两个平庸的儿子,却有一个极具才能的女儿?”

顾莲沼点了点头,“而且,王幼棋是捧两个儿子不成,这才在最后关头,为他的二女儿王愫宁助了把力。”

天雍虽允许女子和哥儿为官,可他们想要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比男子艰难得多。

顾莲沼所在的锦衣卫只看重本事,不在乎出身,这才让他抓住了机会。而御史院里都是些讲究出身门第、看重资历学术的老顽固,王愫宁能在那里坐到左佥都御史的位置,绝非等闲之辈。

柳元洵抬眸看向顾莲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