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责任要完成,有她的宿命要奔赴,她是改变不了的。
她静静地望着杨晞,眼眶含泪,难过而不舍。
接着,杨晞对樱雪道谢,谢她这几年一直没放弃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使她活到今日,并叮嘱她以后照顾好自己。樱雪听着,泣不成声。
最后,杨晞看了看手中的木匣子,递给暗香,“这里面的信物可以保你们性命,现在不能打开,等平静下来后,带着去见洛将军。”
杨晞担心他们短时间内见不到洛蔚宁,把玉璜留在里面,作为她们保命的信物。另外还有一本她花了一个月晚上写的记录,记述着晋廷里她所知道的一些人做过的一些事,交给洛蔚宁去审判。其中也记有府里内侍的恶行,为了防止他们抢夺销毁记录本,她才故意说成是保命的信物。
暗香带着一丝疑惑,慢慢接过木匣子。
然后偏头看向平乐,“那平乐的身份……”
杨晞的目光移到平乐身上,牵起平乐的小手,徐徐道:“见到阿宁前,你就说她姓洛;见到阿宁后……她姓赵。”
她还记得那年上元夜她们的约定,一旦拥有了权力,就要改变天下女子的处境。所以她相信洛蔚宁和柳澈一定也希望孩子姓赵。
……
公主府处于大内,杨晞一出来就看到许多官吏、内侍抱着抢到的典籍或金银财宝奔跑逃窜,场面嘈杂混乱,人人自顾不暇,无人注意到她。她就这样一路从前殿走到后宫。
福宁殿内,向从天穿着登基大典那天穿的曳地冕服,头戴十二旒冕,站在龙椅前,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心中百感交集。
想到自己做过皇帝,心里有知足和骄傲;想到自己始终得不到妻子和女儿的支持,有遗憾;想到短短四年他的江山就败亡了,有凄凉,还有丝丝不甘。
外面传来宫人的哗叫和奔跑声音,所有人忙着洗劫皇宫的财宝,无人再理会他这个皇帝。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当皇帝最重要的是底下的人承认、听命,没有他们,皇帝不过普通人一个。
这时,他看见一袭白色身影从台阶踏上来,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有一杯酒。身影慢慢地走近,他看清楚了,这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杨晞。
杨晞踏入福宁宫,走到向从天面前,原本毫无波澜的脸现出一丝悲凉。
“昔日父皇放女儿一条生路,今天女儿给父皇送来体面,就当报答这份恩情了。”
尽管向从天逼死了赵淑瑞,处死了她爹和疏影,发动叛乱害得生灵涂炭,是个要载入青史遗臭万年的魔头。但杨晞很清楚他始终对自己尚存亲情,否则她不可能活到现在。
托盘上是她亲手调配的毒酒,一杯下肚,立即肝肠寸断。比任何死法都要迅速,这是她对向从天唯一的报答,其他的,她无法做到。
向从天盯着那白得晶莹的高脚小杯,他女儿最后送他的礼物。脸上一半苦笑一半欣慰,慢慢踩着台阶下来。
“好。赵建死前还有一个宦官为他拼命,我还以为我连赵建都不如。幸好,还有巺子愿意送父亲一程。”
说完,向从天拿起了酒杯,定睛看着杨晞,露出释然的笑,“我们父女斗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巺子赢了。”
他边笑边踱着步子登上台阶。
杨晞面色冰冷道:“父亲错了,这场斗争从始至终都没有赢家。我和阿宁的理想是远离朝堂斗争,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可是都毁在了父亲手里,从今以后都实现不了。”
向从天以为洛蔚宁当了皇帝,并打败了他就是赢,但杨晞却清楚,当了皇帝的洛蔚宁,就算战事结束后,也永远都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们永远都过不上向往的只有彼此的隐居生活了。
她又继续道:“父亲之所以失败,并非在我们身上,而是在你自己身上。你败在太心急了,所以你的江山来得快,去得也快。”
向从天雇佣顺军造反前就已经成了除赵建外的朝廷一把手了,他完全可以徐徐图之,再多花二十年,利用政治手段把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