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童赤着脚挽着手走过来,蹦蹦跳跳欢快的唱着,兜里几个铜板儿镪啷响。
“天大旱,地生疤,天上降了个女菩萨,下大雨,井满了,贪官全都不见啦,他们去了哪,去见天菩萨,哈哈哈哈……”
大家又不约而同的想起干旱的苦日子,满脸愤恨的开始骂贪官污吏,得知在千娇楼里发生的事儿后,不由的拍掌叫好。
“杀得好,杀得妙,就该狠狠地杀,让他们光吃喝不干事儿。”
千娇楼的事儿,不过一夜,就如同雨水般,传遍了玉京的大街小巷。
本来快要休沐的官员们,又齐刷刷地站上了朝堂,不是为下雨缓解了干旱而高兴,而是为了一桩破事儿,吵得不可开交。
此时的陈密,正满头大汗,望着面前拄拐银发满头的华昌公主,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公主,没有皇上的口谕,谁也不许进去。”
华昌公主刻薄的眼里满是狠厉,“贱人敢杀我的孙儿,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诛杀此人,你快开牢门。”
陈密想到妹妹的话,又想起那个伶仃而立的纤瘦身影,再次挺了挺胸膛,“那就请公主拿到了旨意再来,臣见不到旨意,恕难从命。”
“混账。”华昌公主气急攻心,差点倒地,愤怒大吼,“杀了他,给我杀了他,重赏。”
无人敢动。
陈密冷着脸,“公主,若无皇上口谕和旨意,臣职责所在,望公主莫要生怒为难臣下。”
朝堂上的皇帝也在发火。
“好,好,好……”他似是怒极生笑,重重拍着龙椅扶手,厉声道:“清君侧都出来了,打量着朕是幽王桀纣之流吗?朕是昏君吗?”
因着干旱,日夜烦忧,皇帝已然瘦了一大圈。
满堂朝臣全都跪了下去,口中山呼万岁,说着臣知罪,请皇上息怒的废话。
许家闻则是立刻站了出来。
“皇上,臣要参六部堂官,他们放任六部官员聚众淫乐,挥霍无度,朝廷的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一夜之间,街头巷尾民怨沸腾,对官员出言侮辱不知凡几,难道要让所有人为这些个臭虫承担所有骂名?”
宋宗恒立刻跟上,“皇上,臣同样要参六部堂官,还有六部官员,值此国难之际,他们却还有心思花天酒地,视皇上如无物,视大庸为无物,视大庸律法为无物,若不严惩,如何平民愤?”
孙之道冲了出来,被杀的人是华昌公主的孙儿,更是他兵部的官吏。
今天这些人看着兵部的人,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他还有委屈呢。
“赵长宁杀朝廷官员,这才是视大庸律法为无物,皇上,臣要求立即斩杀此妖女,休要让她妖言惑众,更不要让众臣寒心啊。”
周敏倒是冷哼了一句,“孙阁老,您这话就有失公允,千娇楼的事儿,您也心知肚明,女书令也算事出有因,再说了,谁不知道您记恨女书令要抄您家啊。”
“你?”孙之道指着周敏的鼻子骂,“周阁老,你当初在赵长宁榻前,也是这么维护她吗?”
周敏气了个倒仰,他愤怒大吼,“孙大炮,你给我闭嘴,我跟赵长宁毫无瓜葛,毫-无-瓜-葛——”
他忍不住对赵长宁的厌恶又加了一分,并且深深后悔今日开口。
孙之道被叫以前的大名,深感丢脸,气的要上去揍周敏,幸好被人拦住了。
上首的皇帝忽然一声冷笑,漆黑的眼闪着异样的光,“妖女?孙阁老,女书令若是妖女?那朕是什么?”
孙之道目光一凛,“臣气急攻心,胡言乱语,望皇上恕罪。”
见孙之道败退,立刻就有人接上。
“皇上,咱们入朝为官,为的是大庸百姓,护的是大庸江山,奉的是皇帝命令,臣等未有一日敢忘,可若由着赵长宁祸乱朝纲,胡作非为,大家的心,实在发寒啊,求皇上为死去的官员做主啊……”
这时,家中女儿供职于六部的人也站了出来。